沛柔还待在,张皇后便冷然道:“此为内宫之事,乡君不要太僭越了。”
沛柔低头行了一礼,“臣女以为,这虽然是太子家事,可太子是储君,他的家事,却也是国事。”
“太子妃娘娘既然托我替她在此旁听,也应当替她尽一份义务才是。”
“你既然是国事,臣下之女,有何资格在国事上发言。本宫以为剪冰方才的话已经能够自圆其,不必乡君在此置喙。”
就和昭永十年的时候一样,皇后根本不必和她废话。
沛柔心中隐隐不快,却也不好再多什么,以她一人之力要抗衡为六宫之主的皇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沛柔不动声色地朝外望了一眼,除了垂首低眉的宫人内侍,仍然是空空如也。
皇后便对于女官道:“既然牵扯到了许侧妃,你便去把她传召过来吧。总也要听听她如何才是。”
“不必皇后的人奔忙了,本宫已经把许侧妃带来了。”
太妃和贞静公主是从侧边进的,看起来正是从绮年的方向过来。
太妃和贞静公主后的那个素衣女子,也正是已经足于绮年多时的许侧妃。
太妃之尊,就连皇后也要从正的台阶上走下来向她行礼。
太妃只是点零头,就在她方才坐的位置上坐下了。
“本宫听闻嘉娘忽然传了太医,就想着过来看看,谁知道又碰上皇后在此审案。”
“其实这件事本宫倒是有些明白,如今许侧妃已经在这里,还是先听听皇后这边是怎么的——皇后不会怪罪本宫僭越吧?”
太妃多年养尊处优,如今看来,居然比皇后还要年轻些。
皇后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只好让剪冰把方才的话都重复了一遍。
许侧妃听完,径直走到剪冰边,用力地踹了她一脚。
边上的宫人立即就上前把她拉开了。
她今是一素衣,未施脂粉,头上与未戴任何钗环,俨然是脱簪待罪的样子。她也不用人再拉她,径自在太妃和皇后面前跪下。
“嫔妾今此来,正是要向太子妃娘娘坦白臣妾的罪校剪冰的确是嫔妾收买的,那毒药也是嫔妾给的。”
“不过嫔妾却从未给过她什么钱财,她的那支簪子,也早在数月前就遗失了。”
“当时为了这根簪子,嫔妾几乎将整个绮年翻遍了。娘娘若是不信,甚至去可以问问太子爷。若这根簪子真在这个婢处,那也是她偷拿的。”
皇后脸色微变,追问道:“你既然要剪冰为你办事,你不许她钱财,她如何肯对你忠心。”
许侧妃就冷笑了一下,回过去看了一眼剪冰,目光中充满了不屑。
“娘娘不知道,这个丫头野心大的很。她自觉有几分姿色,不要嫔妾的钱财,只要嫔妾提拔她做太子爷的妃嫔。”
许侧妃回过头来,对太妃道:“今种种,皆是嫔妾一人所为,与嫔妾的娘家人毫无关系,请太妃娘娘明察。”
太妃还没有话,皇后先道:“许侧妃何必这么着急撇清,是非如何,今上自然会有定论。”
太妃就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又何必如此急躁。本宫瞧着许侧妃似乎还有些话没有完。”
她示意许侧妃开口,“嫔妾从未给过剪冰任何钱财,她所有的嫔妾的物件,金银,皆属诬陷。”
“请娘娘彻查此事,看看究竟是谁要插手此事,诬陷嫔妾与嫔妾的家族。嫔妾死不足惜,燕梁却不能失去忠臣。”
完便拜了下去。
其实她们许家人又算得了什么忠臣,有一个算一个,不是贪赃枉法,就是仗着皇亲国戚的份为所为。
江南百姓苦许氏一族久矣。
若不是害怕打老鼠伤了玉瓶,太妃只怕也早忍不得了。
“好了,今之事便到此为止。许侧妃有害人之心,这就跟着本宫到陛下面前去分辨吧。”
太妃站在台阶下,居高临下地看了皇后一眼,漫不经心地道:“皇后若是还有疑惑,自然也可以一同过去,就不要在此打扰嘉娘休息了。”
姜还是老的辣,今的局面做成这样,于太子党而言,许侧妃一人承担了罪责,大约这次许家人就算要受责罚也并不会很严重了。
不过却会在今上心里埋下一个怀疑的种子,许家人已经要来干涉他们景家的子嗣了。
至于三皇子一党,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害怕没有证据,所以就特意弄了一笔钱财首饰出来,却没想来原来许侧妃许给剪冰的根本就不是钱财。
这样的事捅到今上面前,也够三皇子喝一壶的。
只是太子……
后院的火都已经烧成了这样,他究竟是在前朝有事不知道,还是根本不敢过来面对妻子与妾。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实在是太过无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