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来以为前生受过的委屈和痛苦已经无从回报了,却没想到今生她有得选,却还是只愿意这样选。
既然如此,那她前生失去的财帛、人心、地位、孩子,他们就该一样样的还回来。
齐延的神色很认真,“若他们胆敢伤害你,伤害你所的一切,所有他们欠的债,我会亲自替你去讨回来。”
“往后你愿意温柔贤淑也好,任骄纵也好,这一次,我一定就站在你旁。”
前生她很喜欢跑到齐延的书房里去。祈望他看自己一眼之外,她也是真的很喜欢看他认真的样子。
在她还能这样做的时候,他还没有考完科举。要花很多的时间在书房里作文章,破周老先生给他的题目。
他坐在书桌前,她就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倚在机上,借着银缸上跳动的烛火看她的话本。
她在他边,他能做到心无旁骛,她却不能。
她看那话本,第二是要给夏莹吹的儿子思哥儿讲故事的,什么也没有看进去,第二讲起故事来颠三倒四,张冠李戴。
那时候看着齐延认真的神色,她只想变成他手里的行卷。
后来一切都变了,因为有了何霓云。
前生诸事,他因为他对何霓云的意而伤害过她。可今生的他没有,他他从未喜欢过何霓云,她也姑且就信了他。
更何况何霓云今生已经和三皇子定下了亲事,她不会再横亘在他们之间。
“若你要娶我为妻,我向来是很霸道的。若是你将来喜欢上了别人,大可以直接与我,不要遮遮掩掩的。”
“到了那一,也不必麻烦,我们和离就是了。”
齐延却道:“我觉得和离就是这世上最麻烦的事,为了不同你和离,我还是不要喜欢别饶好。”
“从今往后,其他女子我一定一眼也不看,这样好不好?”
神色这样认真,出来的却是这样的话。沛柔有些想笑,但她的理智到底还没有消散殆尽。
当年她策马从齐家出来时,手中握着的马鞭的冰凉触感此刻似乎又回到了她手郑
马鞭扬起又落下,一声声,不是在催她下的马匹,而是在催她自己离开他,去与徐家人共命运。
“如今你我共谋大业,你不过是在暗处,可徐家终有一会在明处。”
“若是大业不成,我会与我的家人一同赴死,到了那时候,我就顾不上你了。”
齐延对着她温柔的笑,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若是大业不成,你要赴死,我自然也是要随你去的。若是大业与你不能兼得,我其实也就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更何况大业他已经成过一次,可嘉懿堂中十年孤寂的滋味,他也已经尝够了。
沛柔觉得今生自己实在是很哭。他不过是这样一句话而已,她居然就又落下了泪来。
沛柔落一滴泪,齐延就替她拭一滴泪,末了他:“嫁给我怎么就这样委屈,眼泪总也流不完。”
沛柔就哽咽着,断断续续道:“当然委屈了……诚毅侯府的门第就不如我们定国公府。”
“你的兄弟又多,还是最的弟弟……将来我见了谁都是长辈,都要问好。”
“……你如今不过是个举人,就算是解元好了,可我已经是今上钦封的乡君了。你哪里配得上我了……”
齐延就笑着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的不错,你什么都比我们家要好,将来你也谁都不必怕,拿出你乡君的名头出来便是了,谁也不能欺负你。”
沛柔没有话,伸出手去拂他的眉眼,也将落在他眉上的一片雪花拂去。
从今往后,这个少年,又将会是属于她的了。
此刻已经是雪睛云淡,万顷金光从云层间落下,使得他们眼前的雪地也反出耀眼的光芒。
齐延把伞收起来,随手放在一边。而后从荷包中取出一支簪子,郑重地替沛柔簪在了发髻上。
只是惊鸿一瞥,她也认出来,这就是前生她好好地收在首饰匣里,却遗失聊那一支玉簪。
上面雕刻的是蛮蛮,只有一只眼睛和一只翅膀。
“这支玉簪上雕的是蛮蛮,是我们齐家的家族图腾。我的这一支送给了你,从此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不要弄丢了。”
不要再弄丢了。
他们走的并不远,沛柔站在田垄上,还能看见香山院的轮廓。
前生她在这里将她对齐延的恨诸释,今生又在这里与他缔结鸳盟。
这一条路落雪之后并没有人走过,白茫茫的一片。沛柔回过头时,也只看见齐延和她两个饶脚印。
前生前路未知,她害怕过。今生依旧如此,可是她已经不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