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回了嘉懿堂,沛柔已经是腰酸背痛的了。早上起的又早,勉强用完了午膳,就犯起困来,换了衣服,便和齐延一起歇午觉。
新婚夫妻,总免不了毛手毛脚一番。再醒来时,已经快到酉时了。时已近夏,白渐长,到了酉时,也还没有黑尽。
齐延却并不在她旁。
沛柔起要唤纭,却是齐延从插屏后转了出来。
“我打发纭去李嬷嬷那了,你要什么,我来服侍你。”
“你穿成这样做什么。”沛柔还没有完全清醒,见齐延穿了昨的婚服,更觉得脑子浑沌沌的。
齐延便对着她笑,“夫人方才,娶正妻的新郎礼服,一生也只能见一次。别人自然是见不着了,却想让夫人再见一见。”
沛柔好像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他能和沛声做好朋友了。
齐延到底还是点疗,叫沛柔好生夸奖了他一番,才把衣服脱了,换上了家常穿的一件麻布的道袍。
来也是好笑,前生齐延总穿着道袍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时候,她心里其实慌乱的不得了。总怕哪一他忽然进房来对她,他要出家做道士去了。
后来她鼓起勇气问了齐延,为什么他在家总要这样穿。
齐延却,“因为老师喜欢,所以我也试着做了几件穿,发觉在家穿倒比直缀更舒服些。”
后来沛柔就很喜欢看齐延穿道袍。
因为他若是换晾袍,就明他今都不会出门了。这样无论他在正房还是在书房,她总是能找到他,粘着他的。
齐家各房都是分开用晚膳的。她与他坐下来用晚膳时,沛柔便问他:“你还要不要参加朝考了?”
朝考是选拔庶吉士的考试。前生齐延是没有参加的,直接去了刑部做了个官。
齐延便道:“我还没有同你么?我打算直接去工部。我倒是很想知道,修了这么多年的黄河堤坝,却还是年年有涝灾,他们到底是怎么修的。”
今生他同四皇子一起见过百姓流离的惨状,会有这个志向也很正常。
沛柔想了想,“工部左侍郎与我大嫂的父亲似乎是同年,过几回门,我倒是可以求我大嫂帮帮忙。”
齐延就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她正要埋怨,就听他道:“难道我还真的事事都靠岳家不成?”
“琼林宴时,今上知道我出诚毅侯府,特意又问了问我的学问。后来他大约还算满意,便问了我将来的打算。”
“我我有意去工部,他便准了,直接赏了我一个司务官做做。不过呢,做个官的妻子,自然还是不如乡君威风。”
虽然是官,也是正七品,与榜眼和探花任的翰林院编修是同品。若是普通庶吉士,在六部观政,都是无品的。
看来齐延是谦虚了,今上对他的学问应当不是‘大约还算满意’,而是很满意了。
沛柔便笑着白了他一眼。
同样是做官,前生齐延却是去了刑部,还曾查阅过她外祖父的案卷。今生倒把精力放在了工部治理黄河的事上。
齐延又道:“柯师兄是状元,如今已经授了从六品的翰林修撰了。非翰林不入内阁,将来他也是能入阁拜相的人物。”
沛柔淡淡道:“柯世兄是很好的人。若将来有入阁拜相的一,也是下百姓的福气。”
齐延便只是笑了笑。
用完晚膳,怕积了食,他们便携手一同去诚毅侯府的丹若园中逛了逛。林霰的药有用,她早晨醒来的时候,便已经不觉得上很疼。
从花园里回来的时候,也还没有到就寝的时辰。沛柔便过去书房,找了本游记出来,倚在贵妃榻上看书。
齐延无事可做,便只在她边晃悠。一会儿坐在一边挡了她的灯光,一会挨着她坐她又嫌。
沛柔便笑着嗔了句,“真是个冤家。”就进了净房自去梳洗了。
等齐延也梳洗完了进了内室,她正兴致勃勃地在看白里收到的见面礼,见齐延回来,便招手让他过来一起看。
沛柔先拆了她婆婆给的荷包,里面是一对赤金红宝石的耳环。
她已经不记得前世她给她的是什么了,大约也是这样既看得过去,又不算贵重的东西。不过她今戴了一整红宝石的头面出去,这一对耳环也算不得什么了。
毕竟这对耳环上的红宝石无论成色、大还是工艺的繁复程度,都没办法与她今戴的耳饰相比。
齐延便道:“你们女人都喜欢首饰吗?”
沛柔手上不停,拆着下一个首饰匣。“就像你们男人喜欢搜集很多女人一样。”
“你可不要冤枉我,我昨儿才签了家规的。我从前也没有女人,上次难得在画舫上见了一个,你不让我看,我也真就一眼都没有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