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貌美娇媚的少夫人,就算是农家村妇在幼时也会收用几个长随在侧,伺候起来比他们这种小厮更为亲密贴近,只不过农家的长随大多会在成年后由侍转为夫,不像是大门大户规矩多,对正夫人选也颇为挑剔。
少夫人身前干干净净的,少爷还频频吃醋,看他们这些小子时时目露防备,要是少夫人真有几个长随自小相伴,少爷且不天天泡在醋里爬不上来呀!
四个小子不敢私议主子,但楚宣醋包的形象深入其心,伺候起乔桥难免多了几分谨慎,唯恐让少爷认为他们存了勾引少奶奶的思想,是以楚宣一离开,四个人心里跟撒了花儿似的,松快了一大截。
楚宣回到府上,还没歇过神,便听一声尖锐的凄惨哭叫传来,瞬间又失去了动静。他捧着茶杯的手颤了颤,蹙眉问身侧的小厮花紫,“怎么回事?”
花紫放下手中替少爷扇风的团扇,施礼退出堂外,轻声问了几句外面伺候的小厮们,这才极尽惊恐的挑眉,赶紧把得来的消息告诉了楚宣。
“你说什么!”手里茶杯顷刻摔落在地,楚宣惊讶至极的瞪圆眸子,不敢置信的重复,“你说素文撞墙自尽了?为何?竟是为何?”
花紫有几许悲伤,“是管家的女儿在新婚当晚察觉素文没有守宫花印,她洞房当晚什么都没说,第二天便告到老太君面前,指责素文不守夫道,想要把素文从夫降为侍。老太君听闻虽大怒,责令素文说明真相,素文一口咬定没有女干妇,自己是清白的。您也知道老太君的性子,连素商也不信了,扒了两人的衣裳令楚长随验身。楚文已经和管家女儿洞房过,哪里还是清白身,他心思又细腻,当场便撞墙了。”
“素文自小随在我身旁,哪里有机会结识什么女子……这完全是荒谬之谈!”楚宣恨声说。
花紫见少爷脸色泛白,咬咬唇,仍是附耳轻言,“当时接少奶奶的四个汉子皆言素文爱慕着少奶奶,途中多番照顾,是以……”
重重的捶了下桌面,楚宣的脸由白转青,咬牙切齿,“素文真的没有守宫花印。”
“那管家之女一口咬定。”花紫无奈的说,直叹素文糊涂,少夫人身份特殊,哪怕真心爱恋也该藏在心底,竟是让人察觉出来,不是逼他去死吗!
“即便如此,他也不该轻生呀!”楚宣揉着眉宇,按住发红的眼眶,悲彻涌于心。虽说素文是下人,可他向来机灵讨巧,两个人从小长大感情自是不一般,如果……如果素文真心喜欢乔桥,不该隐瞒他,至少他不会答应祖母让他们兄弟嫁给管家之女,他太明白心有所属的滋味,即便成了亲也得不到女方的爱护。
“素文没死,但他一头撞到尖利的石头上破了相,老太君素来守纪,素文不肯说出女干妇,便责令婆子将他们兄弟关了起来,每日十鞭,直到供出那个女人。可怜素商,怕是毫不知情,却也牵连的被老太君嫌恶。”
这话一听便知,所有楚家人都认定石皮了素文身的是乔桥。
十几天来的甜蜜,一朝一夕之间化为了泡影。
楚宣不知是怪乔桥对他的无情,还是怪乔桥对他人的多情。
他唇瓣抿紧,紧到泛了灰白,“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