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国的都城为景阳城。
和赤凤国的京都的四季鲜明截然不同。
景阳城常年如春,单单的薄衣勾勒出街上男儿翩翩腰肢。他们大多轻纱帷帽遮面,只留下一个个美好的身影,平添对其姿容的猜测。
据闻白凤国的国风以婉约著称,便是男儿都比赤凤国的要温柔了几分。
大街小巷几乎看不到步伐略大、行色匆匆的男儿。
各个衣裙纷飞,仙气渺渺的。
“实在难以想象。”撩着车帘的乔桥震惊道,“青峰居然是在这种氛围里长大的!”
“所以他少年时便早早出门游历去了。”末啼毫不惊奇,慢慢将小炉里煮沸的茶叶滤出,滚烫的茶水倒入轻薄的琉璃小茶壶,捏着茶壶的双把置于一盛满冰碎的银盆中急速降温。
马车是点马庄刻意改造过的,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内力暗藏乾坤,不仅日常物品备的齐全,便是各式耐放的小吃零食也都藏于抽屉内,随吃随取。
车轮碾过石子铺平的地面,防震效果好的感觉不到一处凹凸不平,末啼坐在里面,倒茶的手稳稳当当,并没有被晃荡的不听使唤的感觉。
他敛好宽袖,端正坐于乔桥对面,双手奉茶,神色宁静而温顺,“茶温正好,请主子享用。”
乔桥已经习惯他的照顾,寻常心看待这位因公而戏精上身的末大人,接过茶杯,过过唇瓣,放下后继续感叹,“白凤国的男儿瘦弱是瘦弱,但身高倒是比青峰差不了多少呢!”青峰定格在一米八,已经算是女尊国突兀的高了。
末啼一笑,“白凤国宫中那位好细腰,民间男子多消瘦也并不稀奇。”
乔桥了然。
即便很多事她不说,不代表末啼不清楚,比如青峰武艺超群十几岁就出师闯荡,比如楚家老太太和楚宣的争权到了热火朝天的地步等。
乔桥曾好奇他到底隶属朝廷哪个部门的官员,后来才知道,末啼是溯正三十四年的状元郎,也是先皇明宇帝任位期间最年轻的榜首,年仅十四岁。
偏偏那会儿明宇帝人近老年,开始为皇太女扫平朝廷上的最大的障碍,如世代享皇粮的簪缨世家末家。
几乎没多久,末啼的祖父末镇守便被同僚告发与漕运勾结,贩卖私盐以赖充好,若仅仅如此还不至于让明宇帝震怒,气到抄家的程度,只因事发,一座小镇的人用了滥竽充数的私盐,患病无数,又因未重视拖延了治疗,整座镇子死了大半。
最后末家成年男子问斩,女子流放蛮荒,未成年的男孩充作官妓,终身贱籍。
末啼是当时新进的状元,明宇帝冷静下来后多少对这位才华横溢的少年感到惋惜,虽然男子多不能事从高位,但赤凤国很多基础建设也很需要人才,可她毕竟是皇上,一言九鼎怎能违背自己的旨意。
后来是当时还是皇太女的非羽早就欣赏末啼的才华,出面想要纳他为侍,助他脱离苦海。末啼并未拒绝,借由此机会面圣。
那天谁都不知道末啼和先皇谈了什么,只知他亲自到秦楼接回胞弟,消失了几年后,在皇太女登基时,成了皇太女上任的三把火,相继烧毁了不少贪污纳垢的官员,如势不可挡的烈焰,令人胆颤心惊,想要避其势头,又恨不得一场大雨将他浇灭。
那段时间京都人心惶惶,有几位私下结党营私、中饱私囊的官员府邸里充斥了洗不清的血腥气。
不少位高权重的大人咒骂末啼为罗刹小儿,可当面谁都不敢跟他硬着干,一怕末大人从袖袋里掏奏折,二怕末大人带着他的疯狗们出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