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夺情当中还有一条,便是墨绖从戎,又曰金革之事不避丧。”何瑾这次倒没卖关子,直接道出了答案。
可李儒和田仪听后,脸皮一下就黑了:什么墨绖从戎,金革之事不避丧的?你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知道啥叫墨绖从戎吗?
墨绖,是守丧期间缠在头上或腰间的黑色麻绳。
墨绖从戎说的是,守丧期间仍要从军作战听清楚,是从军作战,这跟眼下征辟你为官有什么关系?
“李博士,这话就有些狭隘了谁说从戎就只能是为朝廷征战,难道担任武官就不算从戎了?再说眼下四方蚁贼烽起,战乱不止,谁又敢说哪天朝廷不会向外发兵?”
“既然古制当中有这么一条,为何就不能拿来活学活用,引申一下?”
说到这里,何瑾忍不住笑了一下,才继续道:“至于说这个到底能不能说得通,最后比拼的还不是实力?谁的拳头硬、势力强,话语权就掌握在谁的手里”
这番话落下,在场四人不由面面相觑。
尤其李儒的反应最为鲜活,先是下意识就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忍不住捻起了胡须。
蹙眉深思后,又不敢置信地看向何瑾:“二公子这,这好似的确如此,可又好似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个时候,武人的优越性就体现了出来。
董卓闻言后,却已哈哈大笑,拊掌言道:“管它哪里好似对不对的,只要是利于我等的,拿来用便是!二公子说的不错,什么古制道理,最后比拼的还不是实力?”
“太尉英明果断,做事大气有牌面,在下敬佩不已!”何瑾也附和一笑,又是一记马屁奉上,把董卓哄得更加心花怒放。
当下,董卓又忍不住飘了起来,大手一挥道:“既然如此,两日后朝会,老夫便上表将何家公子,也一并夺情征辟了。”
“太尉英明!”事情到了这里,李儒也算达成了目的。
又见识了何瑾拍马屁的功夫,也赶紧活学活用,补充了一句道:“恭贺太尉又得一智勇兼备之良才,大业可期!”
可此番他这里没事儿了,何瑾却又开始找事,一副又欣喜却又担忧的表情道:“太尉大人器重,在下荣幸不已,必当竭心尽力效命。”
“只是太尉难道真的要两日后上朝,既上表擢升吕校尉,又夺情家兄,还征辟在下为官吗?”
董卓畅怀的神色一下就僵住了,反问道:“有何不可?我等适才说的,不正是此事么?”
“的确就是此事。只是如此一来,实在太折损太尉的颜面,在下心中愧疚惶恐不已。”
“为何会折损老夫的颜面?”董卓又不懂了,心中其实还在反问:老夫难道还有啥脸面吗?
“夺情家兄一事,还算说得过去,毕竟家兄曾为朝廷的议郎。可在下声名不显、才德不彰,太尉却要打破那些士大夫都奉守的礼制,强辟在下为官。那些士大夫就算最终屈服,可心中必然是不满的。”
听了何瑾这番回答,董卓也品尝到了那种游移不解的难受:这话好像有些道理,可又好像总觉得哪里不对
既然你不想折损老夫的颜面,刚才说了那么多又图个啥?难道老夫看起来就是那种很闲的人,没事儿喜欢跟你磨牙不成?
想到这些,董卓不由恼怒起来,道:“二公子,究竟想说什么?”
“在下想说,太尉的颜面可至关重要,不可轻损。然在下心向太尉久矣,也早些想着为太尉效命。”何瑾仍旧不慌不忙,道:“既然如此,何不让他人来举荐在下,岂非两全其美?”
“哦?”董卓一听心里就美了:还能有这等的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