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果然是个天生的奸雄”
营房中,贾诩又悠悠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语气也悠悠起来:“如此棘手的难题,到你手中一经调转,反倒化弊为利,尽收那些俘虏之心。”
“唉贾先生谬赞了。”
何瑾就接过水壶,也给自己倒了杯茶,言道:“其实你也是位面冷心善之人,为了救下那两千余俘虏的性命,甘愿背上厚颜无耻的骂名。”
站在一旁侍奉着二人的贾玑,听闻这话面色又忍不住扭曲了:我爹挨骂一事,还不是你引起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爹找骂也活该,毕竟是他办事儿不地道在先可问题是,你们这种人未免太不正常了吧?
刚才还坑来坑去的,现在又商业互吹了起来?
做人,难道就不能多点真诚,少点套路?
但贾诩和何瑾两人,显然不在意他的感受。分别啜饮了一口茶后,还是贾诩先开口道:“劝诱董公一事,有几成的把握?”
“七成左右吧”何瑾就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今日之事,我心中已有预感,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得如此快。”
“不错,物极必反。”贾诩随即也同样叹了一口气,道:“更何况董公乃凉州一介武夫,多年隐忍拼杀才有了今日。入主雒阳又那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心只想着革新吏治,改换天地。”
“没成想,悉心听信士人谏言,一腔热忱讨好士人集团。可士人们却反戈一击,到任四方后便举兵相图,如此背叛怎让董公不咬牙切齿!”
“老狐狸,你还是说的太轻松了。”
何瑾闻言后却摇了摇头,道:“董卓可没那么白莲花,他跟关东士人都一个德行,都想着将汉室权柄握在手心,好生折腾一番。”
“此番看似是受了背叛,才忍无可忍。事实上,不过本性流露。”
说着,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古井无波的贾诩,道:“究其根源,他是觉得士人既然不吃软的,那就用凉州那套弱肉强食的法则来,彻底令其屈服!”
贾诩闻言,似乎想开口辩解两句。可话到了嘴边,却一句都未言。
何瑾也见好就收,起身道:“算了,不谈这些了。我这就去准备一番,先帮那些俘虏躲过这劫再说”
言罢,走到房门的时候,又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至于以后有识之士当一叶落而知秋,有备无患。”
贾诩就回头又看了一眼何瑾,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直至何瑾完全离去,才忍不住黯然一叹。
一旁的贾玑见状,根本搞不懂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忍不住问道:“父亲何都尉此番入京?”
“无妨,他心中已早有谋划,此事应当无碍。”贾诩却似乎有些累了,说了这句便想离去。
但贾玑却一肚子疑问,抓着老父亲问道:“董公难道真的是本性流露?”
“不可乱言!”贾诩当即喝令了一声,随即才看着一脸担忧的贾玑,忍不住摇头道:“毕竟,他说的话不无道理”
“父亲”贾玑一下愣了,虽然他并不如何清楚,日后会如何糟糕。但从此时贾诩的神色语气来看,却知道事情已很严重:“事,事情到底会如何?”
“如何?”贾诩闻言苦笑了一声。
看着自己这稚嫩的儿子,觉得也该让他懂些世间的残酷了,便悠悠问道:“玑儿,假如你想办成一件事,但完全没那份本事儿,手中只有一把刀的话,你会怎么做?”
“自然握紧手中的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杀尽一切阻碍之人,最终不就也办成了此事?”
贾诩闻言,不由呵呵冷笑,道:“董公,也是这样想的。并且,已打算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