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你就知道了!”他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鼓起,很有力的样子。
“少主,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滚!连我的人都敢动,我要他看清楚!”年轻人一声呵斥了旁边劝了一句的中年人,那人也不敢再出声,退到门口。
“咻”
鞭子在空中挥舞,划过冷冽的空气,发出“咻咻”的声音,像是一个可怜人的哀嚎。
“啪”一声,重重地落在许诺白皙光滑的胸膛之上,瞬间留下一道血印,殷红殷红的,变的阴狇可怖。
许诺咬紧嘴唇,刚刚鞭子落下的一刻,他没有发出声音,嘴唇却被他咬出了血迹,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人,竟然是个恶魔!
一下一下,重重地落在他的身上。
肩膀,胳膊,胸膛,腹部,每一寸肌肤都是伤痕,身上早已鲜红一片,嘴巴里的血腥味充斥整个口腔,疼痛不断刺激他的神经,维持着勉强的清醒。
“没想到,一副小白脸的长相,倒是挺能忍的。”那个恶魔体力也是消耗了许多,坐在椅子上喘息休息。
许诺看着他,想把他的脸刻在自己的心上,每一个轮廓,一刀一刀,重重地划在心上,此时他已经忘记了疼痛,维持心智的只剩下复仇。
他发誓,今天受的每一下都会让这个家伙十倍偿还,偿还,血债血偿!
……
意识随着身体昏了过去,脑海中只留下那张做鬼也忘不了的面孔……
很快,容不得他任何的喘息机会,又一盆凉水浇醒他,水滴黏着睫毛只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那中年人在他耳朵旁说了几句,那个“恶魔”狠狠瞪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他挣扎着,固执地抬起头。
“算……盘,你……终于……来了……”
看到熟悉的身影后,终于低下了头,疲倦瞬间席卷而来。
“大人,对不起,都怪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离开,到底是谁竟然下这么重的毒手……”
恍惚中,许诺似乎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学校,还有那群闹腾的孩子们……
“谭先生,大人这……怎么办啊?”
“先别说了,赶快带他回去请大夫,这边还没结束,一会儿的拍卖会虎子盯着,你赶快去叫马车。”
那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口着实把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好不容易把自家大人从枷锁上扶下来,生怕哪个不小心就碰了他的伤口。
“大人啊大人,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谭一指唤来几个文人楼的小厮,轻手蹑脚地把他抬到后门口,看着那满身的伤痕只觉得自己天大的罪过。一边解下自己的外套替他遮掩身体,一边祈祷着千万别有事。
“先生,几个附近的马场马车都被雇出去了,今天是中秋夜,若不是早早预订,根本借不到马车啊!”
“住嘴!没用的家伙!还不快去想办法!连忙抬着”谭一指一时怒火攻心,竟也忘了停在正门口的马车。
“先生可是遇到难处,不妨坐我的马车回去,刚好就停在旁边。”
“好,姑娘大恩大德,谭某来日必报。快,扶大人上马车。”
事情紧急,谭一指也顾不得其他的,连忙抬着许诺上马车。
“请问姑娘怎么称呼,来日必定登门拜谢。”
“举手之劳,先生不必挂齿。还是快带那位公子去治疗吧,这梨花膏对鞭子的伤痕最有效。”
“多谢姑娘,那我先告辞。”谭一指收下那梨花膏,匆匆上了马车,亲自照顾许诺。
刚刚披在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血黏住,轻轻一触碰,怀中的人就疼的抽搐难忍。
“大人,对不起啊,您忍住啊!马夫,快点,快点!大人,您坚持住!”
从文人楼到许府的距离并不远,只不过谭一指自己因为着急过度,一时乱了分寸。
“爷,到了。”
今天当值的正是庄业和武力二人,远远地看见马车驱使而来,便上前来迎接。
“先生,大人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别问了,快去请大夫。来几个人把大人抬进府里,任何人不得声张这件事。马夫,有劳你家小姐了。”
好歹恢复了理智,谭一指给了些银两给他,然后把事情一一交代好才放下顾虑来全心照顾许诺。
“谭先生,许诺……大人……他……还好吗?”
“特使,大人在文人楼的地下室里发现的,我们赶到时他被囚在木桩上,上身应该是受了鞭刑,当时他已经没有意识了。”
谭一指打心里对他有愧疚,不说十三阁的事,单说他们私下的这份友谊和他最后听到的那句话,自己没有做到作为朋友的义务和责任。
“特使,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大人,请您责罚。”
“好了,这事也怪不得你。他这边我来,公务上的事你去处理,他休息的时候我们俩必须替他去完成那些该做好的事,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我……”
“这场中秋活动,他策划了很久。我相信这件事对他很重要,也算是他上任的第一个举措,我们都不想它出任何的问题,尤其是快要结束的时候更加不可懈怠。
如果大人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看出他的心事,清州云也是把话挑明。照顾许诺的事就交给她,自己毕竟是女孩子,照顾起病人来也是更加细心。
“也罢,那我去文人楼盯一下拍卖的事情。这是一位朋友相赠的梨花膏,劳烦特使一会儿问过大夫给大人敷上。”
虽然不知这梨花膏又何用,但既然是别人相赠的,也不可辜负别人的好意。若的确是良药,那自然是好。如若不是,不用便是也没有什么损失。
“梨花膏?”清州云倒是认得这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这一晚上,许府的灯亮了一夜,直到天将明时,最后一盏许诺房中的灯烛才灭下。
“姐姐,你去休息会儿吧。等许首席醒过来我们再过来便是。”
鞭子伤虽然是皮肉之伤但是好几下鞭子已经伤到了筋骨,那种手法力道,她恰好认识一个人能做到……
“没关系,小卷你先去睡觉吧。姐姐在这等大人醒过来,有些事要问他。”
她想问问他,到底是谁下了这毒手。
“好吧,那我先去睡会儿。”
她拖了一夜未睡,这孩子又何尝不是呢?固执地非要陪着她一起,那些伤口每一道都像一条游蛇钻进他的骨肉,借着烛火,她看清了那些伤痕。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这府上没有丫鬟,那些男人粗手粗脚的怎么上的好药?
“特使,你去休息吧。我来照看大人,有事我会去隔壁叫您的。如果您把身体熬坏了,大人肯定会责怪我的。”
庄成一直守在外头,不进去打扰也不出去离开,只是待着以防大人有什么需要。
虽然他只跟了大人三个月左右的时间,虽然大人夜里还经常说梦话,虽然大人老是埋怨他睡觉打呼……但是他却从内心深处担心他,像担心自己的孩子一样牵挂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