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几个同学正在说笑得欢,一看到他过来,便无声散去。
现在的季青看到那个小小的季青,眼神里尽是不解、落寞,很想走过去抱抱他。
走过去抱抱他的念头一起,脑子里那个声音同步响起,“你可以过去,抱抱自己。”
于是,季青走过去抱住了那个小小的自己,在抱住他的一瞬间,这个世界就静止了,怀中的小人一动不动,走远了的同窗,也一动不同,宛如泥塑一般。
季青不知道自己抱了多久,胸前突然一湿,他低头一看,两条泪河从怀中的小孩儿脸上滑过,于此同时,十岁的季青也觉得心里一暖,身体里仿佛有一些不好的感觉消散了。
如果他此时站在他床前,他便也能看到有一股黑色的轻烟从他的额头上飞逸了出来。
就连夭夭都看到了这股黑烟,黑烟之中仿佛有无数的细小虫儿在涌动,宛若拥有生命一般。
夭夭问:“这是什么?”
床上的包子轻轻地叫了几声,那是邪佛在开始它的长篇大论:
“心魔,这是心魔中最低级的一种,被夫子当众恶评,被同学轻视,他迈不过去,便滋生为心魔。这等心魔袪之极易,只需他心力强大,或背后有人给他支持,这心魔便自行消解,但其父母只对他批评羞辱,令他心灵无所依靠,才令这心魔坐大“。
“在梦境之中,令十岁的季青拥抱五岁的季青,令他获得自我支持,心力因此滋长,心魔便自行散逸出来。”
夭夭看到那股黑烟还在挣扎,“出了体外会怎么样?会跑进我的身体里,成为我的心魔吗?”
包子又轻轻叫了几声,说道:不会,在人体之外,它们只消片刻便消散无踪。
果然,包子叫声还未停止,那股黑烟便变得越来越透明,再过了几息,便消失不见了。
在那股黑烟完全消失之后,包子又细声地在季青耳畔叫了数声。
梦境之中的季青,就听见那令他倍感安全的声音又响起:
“你戏耍同窗,乃童心使然,本无恶意。诸同窗轻视于你,亦是儿童思维尚未独立,容易接受大人的暗示所致。”
“而蔡夫子对学生太过严苛,小题大作,才令你整个村学生涯,充满灾难,才令你对学习满生恨意。但蔡夫子也是受自己心灵局限,才会对你如此,且正因他心胸狭隘,学业才不得进步,同事关系极差,让他一生少了诸多喜乐。”
“当然,我曾说过,在此你可以改变任何你想改变的事,你若想报复蔡夫子,也是可以的。你可想报复于他?”
脑中声音的这些话语,季青虽不能全然接受,但也明了七七八八。
他后来是有关注过蔡夫子的生活的。他一直在村学堂里教书,至今就止于做个秀才,且没有什么朋友,就是家中亲戚都少有来往,过得很是不幸。
需要报复他吗?季青长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受到了他自己的报复,又何必我来报复。
季青摇了摇头,”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