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风尘仆仆,中途在驿站又换了一次马,约于申时(下午3点)终于赶到伯劳村口。
季来顺就在村口与夭夭作别,他要连夜赶回季府赴命。
阿娘与阿爹正在堂屋编织箩筐,看到夭夭站在门口,阿娘赶紧走过来,一把接过夭夭背上的布包,”呀,夭夭可算是回来啦!快快、快进来,颠簸了一路,乏了吧!“一边说,一边拉着夭夭的手,走到饭桌旁的长凳旁,一把将夭夭按坐下去。
“老头子,快点,去给女儿做份鸡蛋糖水,两个鸡蛋、不,三个鸡蛋!”阿娘对阿爹向来凶得很,但阿爹也不上火,一直笑迷迷的,笑着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厨房里便传来稻草燃烧发出的烟火气息。
阿娘迫不及待地问问题,夭夭都一一作答,对于不好回答的问题,便装疯卖傻地糊弄过去。
约一刻钟后,阿爹便端了一只蓝边大碗出来,热气腾腾地,放在夭夭面前,他脸上笑得满是褶皱。
汤水是深红色的,莹白的蛋饼浮在上面,很是好看。
夭夭知道,那深红色的汤放了一种糖粉,那是山里特有的一种木薯熬煮而成的,只要放上一勺,一碗水就会呈现红色,就非常非常甜。看这汤水都变成了深红色,必定放了三四勺不止。
阿爹知道她爱食甜。
夭夭一边吃这蛋糖茶,一边与阿娘聊天。
在林二娘的心目中,这个从山上捡来的女儿,简直不是人,是仙女。
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就被高高在上的乡正大人知晓了,被请了去做乡正公子的先生,而且还连县学里的夫子都教不会的知识,竟然由女儿教会了,了不起!
而且被关进乡狱的林壮志,怎么被女儿说一句话就给放了,要知道,那些管理乡狱的富绅老爷们,平常可是不拿正眼瞅他们这些乡下泥腿子的。
林二娘越看这个女儿,心里越是没底,这洁白的小脸,这又黑又大的眼睛,可不就是年画里的金童玉女吗?心里就跳出一个问题:这么好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女儿吗?
阅历丰富的林二娘,隐隐有份直觉,这份儿女缘定不会长久,但无论这份缘多长,她都要去珍惜,都会感谢山神爷爷的这场恩典。
林二娘小习翼翼地询问:”夭啊,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问出这个问题时,林二娘心跳加速,生怕听到她不想听到的答案。林二爷也睁大着眼睛,期待着夭夭的答案。
任夭夭再冰雪聪明,毕竟阅事有限,不能体味此时阿爹阿娘内心的隐忧,满眼笑意地说出后面的计划:”阿爹阿娘,乡正说了,他会推荐我进学堂,只要我进村学堂做先生,他就可以把户籍办好,我就答应了!“
林二娘听到女儿这个回答,眉眼笑得都看不见了,不住地说:”真好,真好。“入了户籍,这个女儿就跑不掉了,哈哈。有这么个女儿陪伴在一起,她真正是连作梦都能笑醒,死了都要笑活。
当夭夭拿出那张两百两银票时,林二娘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上面的”两百“两个字一直在她眼前晃荡,天啦,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两百两?“林二娘毕竟只认识那么几个字,真怕自己认错了。
夭夭点了点头。
林二娘掰了掰自己的手指,嘴里同步念叨着,”哇,二百八十两!“,下巴都快合不上去了,这肯定比村里最有钱的人家还要有钱了。
夭夭把银票放进林二娘手里,”阿娘,这个您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