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找叶华帮忙,买了充足的农具,耕种土地,可谁知一旦放下了枪刀,拿起锄头和镰刀,就不容易捡回来。
即便放下了锄头,他们也更愿意去握起锤子,叮叮当当,养家糊口,而不是去疆场厮杀!
练出一身腱子肉或许要几年时间,可想要毁掉,只需几个月大吃大喝就够了。
杨家在麟州的时候,面对党项,沙陀,还有许许多多的胡人,土匪,强盗,山贼几乎每一天都处在战斗之中,大家必须绷紧神经,时刻提防着。
在最艰苦的环境中,才能磨砺出强大的战士。
而安逸和舒适却是猛士最大的敌人!
就连叶华也不得不承认,朝廷善意的优待,正在摧毁一支英勇善战的士兵。
“杨将军,必须整顿,要让麟州兵恢复战斗力!”叶华大声疾呼,“没有保护自己的武力,只知道创造财富,这些财富只会落到强盗的手里。我们汉家儿郎,不能做任人宰割的鱼肉,绝对不能!”
杨业身躯一震,深以为然。
他们开始了拯救麟州兵的行动,
用了三天的时间,他们把所有的青壮集中在了一起。
在大家的面前,摆着几个火炉,里面都放着烧红的烙铁,杨业站在了大家的面前,他猛地撕下了袖子,露出肩膀上的烙印!
麟州杨家!
“你们还记得吗?去年的时候,是刘崇那个狗贼,勾结契丹,十万大军攻击麟州。我们不得不背井离乡,回归大周,京兆府,洛阳府,开封府,到处都有我们的父老乡亲。”
杨业声若洪钟,他猛地掏出了一包土,高高举起。
“这是麟州的土,我们离开的时候,每个人都带了一包!这是我们的根!永远都不能忘的根!”
面对着情绪激昂的杨业,很多人不自觉低下了头,脸上发烧。
“大周天子厚待我们,给我们田,轻徭薄赋,有活儿做,有钱赚日子越来越好,活得越来越有盼头儿,可是,我们都不要忘了!大家伙是麟州人,是要杀回去,要杀光胡虏!你们现在的样子,还有半点像个武夫吗?”
杨业的声音在耳边盘旋,许多年轻人呼吸粗重,涨红了脸,他们也是汉子,不愿意被任何人小觑!
我们没忘,我们拿起刀,骑上马,一样能够战斗!
他们敢对天发誓!
叶华笑了,既然和杨业唱双簧,就该轮到他出场了。
“瞧见没有,杨将军已经在胳膊上烙了印记,谁要是自认为是麟州兵,谁还想杀回家乡去,就请上前,烙一个相同的印记。”
啊!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傻了眼,拿烙铁往身上招呼,该多疼啊!
他们偷眼看了看杨业,发现他跟一块铁似的,没有半分通融的余地。
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个年轻人站了出来,他几步走到了火炉前面,露出肩头,咬着牙,闭着眼,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来吧,我第一个!”
他等了一会儿,却没有感到疼痛,不由得睁开了眼睛,茫然看着。
这时候叶华抓起了一块烙铁,送到了他的手里。
“没人帮你,请自己来!”
自己来?
这个年轻人傻眼了,他的手不自觉哆嗦起来,竟然不敢去接烙铁。
“知道为什么选在夜晚吗?”叶华笑着道:“就是给你们个方便之门,不愿意烙印,就请悄悄离开,回头把家乡的土扔了,或者藏起来,都没有关系。往后你们就是普通的大周子民,没有任何人会瞧不起你们。该种田种田,该做工做工,一切照旧。如果接受了烙印,从今往后,就要接受最严格的训练,时刻为了上战场准备,可能会战死,可能客死异乡总而言之,何去何从,你门自己选择吧!”
说完,叶华一松手,烙铁重新回到了炉子里,他转身向后走去,大约走出来十几步,突然他听到了一声低沉而痛苦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