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可就是长孙将军的故人。”背后传来清亮的男声,一听这声音,便让人觉得此人不俗。我急忙转身,只见是一位道士打扮的男子,一身黑衣,身形清瘦,眉眼细长,却精神矍铄,留着淡黑的胡子,微笑的看着我,手里拿着我的玉佩。我心里暗暗想,难道他截住了我的玉珏,不然大哥怎么不出来。
我拱手一拜,道:“正是在下,不知先生是?”
“这是我军军师,房玄龄大人。”身后的小兵郑重的介绍道。
原来是军师,怪不得打扮的有几分仙风道骨。
“公子从哪里来,找长孙将军何事?”军师道长问道,我心里却有几分犯难,我要不要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呢,为什么大哥不出来,偏偏出来一个军师,难道大哥不在营中,大哥不会染上时疫了吧。
正在我自己胡思乱想之际,那个副将喊着:“快把病人抬到帐篷里去吧,在这里放着干什么。”
我急忙拦下那几个小兵,“你们要把他抬到那里去,他已经出了痘,再不治就完了。”只见那副将和军师面露难色,一时无语。我心下有几分明白,这疫病来的突然,又不常见,只怕他们还不知如何救治,疫病传播又快,想来他们便把传染上的士兵移到了营外,想必这些士兵就要病死在这里了。
所幸当年山下的疫病发生时,我一直随着师傅照顾那些人,大约记得如何救治,怎么用药。我想了想,便直截了当的对军师说:“军师道长,长孙将军可是不在军营,因而未来见我。”
军师一愣,随后便也坦然,“看公子这玉珏,我想公子定是长孙府上的人,实不相瞒,将军和秦王都有要事暂离军营,因而我们才在这里驻扎防守。”
听到此言,我虽有些失望,倒也释然,“多谢军师相告,他们不在,我定时要等他们回来的。军师放心,我绝不是坏人。这里的士兵染上时疫,这一病传染极快。我略通医术,幼时随着师傅恰好治过这种疫病。军师如果同意,我愿在营外看护这些将士,只希望军师同意给我药材和一些小兵做帮手。”
军师听了我的话,有些吃惊,“这,这怎么可以,这病。我军营里的军医都束手无策,你若染上了,不是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军师,让我试试吧,难道您想看到军营里的士兵相继死于这疫病吗?”我说,“将士都病倒了,秦王又如何在战场上取胜呢,”如何,如何斩杀昏君,为我的爹娘报仇。最后一言,我心里默默地想。
只见那军师还有难色,我便转过身去,对着那两个小兵说,“你们把他们抬到那帐篷外面先”。那两个小兵愣了愣,看了看军师。那军师点了点头,又对我道,“公子既然愿意涉险,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公子若能医好我军将士,我军将士感激不尽。”
我微微一笑,“多谢军师信任。”
军师道长倒也说到做到,即刻便派了十个小兵外加两个老军医帮我,还为我在营外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的军帐,供我看病。
因这疫病来势汹汹,夺人性命,如今有人自称可以医治,士兵们欣喜不已,都很配合我,一一听我的指令去熬煮药材,跑东跑西,照看得病的士兵。只是那两个老军医开始看我不过是个后生小子,对我颇为不屑,不信我可以医好将士的时疫,日日背朝着手在我帐前晃来晃去,一副沉痛不已的模样,想来担心这一干将士的性命就要葬送在我的手上。无暇与他们多费口舌,我只顾着一心一意的查看这些得了疫病士兵的身体现状,开方熬药,施针治疗。
其实这军营里的疫病到不难治,毕竟还没有传染开来,前前后后不过三十余人,我按着师傅教的方子,熬了药,病轻一些的喝着药便可以,只是那些发了痘的人,比较严重。我得日日给他们针灸,将热毒放出来,再配上浓浓的汤药,实在累人。
几日下来,疫病有所缓和,两位老医师对我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同我一起为病重的士兵施针放毒,毕竟他们在军营中待的时日较多,对许多兵士的身体情况也比较了解,有了他们的相助,患病士兵的身体渐渐好转。
这些天,其余时候,我也日日熬些健体的药,给所有将士喝,为大家预防着些,这疫病来的突然,虽未成什么气候,倒使的军中人心惶惶不安,一剂汤药药力上不过散个内热,精神上却能让大家心安不少。
几日的相处,军师道长对我已是没有一点疑心,只道是我还没有向他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便以为我是长孙无忌将军的家中表弟,特来投军。我向他问及秦王与长孙将军现在何处?为何不在军中?他并没有告诉我,我想着军事严密,他们也许有什么重要的差事,便也没有再多加打听,只能静静的等他们回来。
因为心中疑问这疫病的来源,闲下来的时候,我拉着军师道长细细检查了军营供应的肉食,并未发现有病变。而军内饮水,也是山中清泉,不会有什么问题。吩咐士兵四处查看,调查周围村庄百姓是否有疫情传播,结果竟然是周围地区没有一处爆发疫病,只是军营之中莫名其妙忽然之间就感染疫病,如此想来,这疫情的来源倒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十数日,秦王军营中疫情便控制住了,士兵们个个见好,恢复了往日的活力,看到这般景象,也不枉我连日连夜的辛苦着。
军事道长感念我的出手援助,这日,我刚刚熬完汤药,安置好最后几个士兵,却见他信步向我走来,为我递上一身新军衣,方便我脱下这身衣衫,也可尽快烧掉除毒。
谢过后,我接过衣衫,刚想回军帐换上,却是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下疲软站不稳,便摔倒在地,没有了知觉,只听耳边有人惊恐的叫道,“军医,军医,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