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那个棒槌傻站在路中间干什么,想死啊!”一个不和谐的怒斥声突然打断了林寿的思绪。
林寿转过身来就看到一个硕大的马头打着响鼻停在他的脑袋上,再一抬头,马车上一个头戴圆帽的青衣小厮手里甩着个马鞭,就要抡圆了朝着林寿甩过来,林寿赶紧赔着不是躲得远远的。
“占七,外面谁啊?”
车厢里面徐徐地传出来一声尖尖的嗓音,车厢窗户上的小布帘一掀,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露出了半张胖脸。
马车上被称作占七的青衣小厮赶紧恭敬的弯腰回道:“回禀公公,是个不长眼的秀才,刚刚堵在路中间,被我骂走了。”
小布帘这才放下,车厢里略显尖利的嗓音柔声道:“那就别耽搁了,今儿个已经是出宫第八天了,咱家的时间可是不多了,王世兴的老宅距此还有多远才能到呀?”
“不远了,不远了,再有两条街便到了,公公您听,在这儿都能听到宅子里的女眷在哭了。”
“那就好,快些走吧,早些办完这个差事早点回宫的好,咱家的腰啊,实在是经受不住这种颠簸了。”
“是,这就走。”
青衣小厮甩着马鞭抽打了一下马屁股,马车晃悠着车厢缓慢地离去。
待马车走远,林寿双手插着袖筒从人群中缓慢地走出来,挠了挠嘴角的痒痒,望着远去的马车皱了皱眉头:“公公?难道是紫禁城皇宫中的太监?只是一个太监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来这座小县城呢?难道是东厂办案?可是身边没有锦衣卫开道啊,不像,奇怪,真是奇怪。”
周围行色匆匆的人流是不会注意到这辆马车的,即使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车厢里坐着的是谁,只有身为穿越者的林寿才会比所有人都明白,在大明朝里一个坐得起马车出得了大内宫门的太监,他的背后代表的将是一个多么让人恐怖的势力。
宦官属于皇帝的内臣,自阉割进宫之后,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再踏出紫禁城半步,只有个别官职比较高的太监,在死后能有一处坟冢安置,其他那些默默无名的小宦官,他们死后得到的唯一赏赐就是被烧成炭灰,然后撒进后花园的水井里。
而林寿今儿遇到的太监,既能出得了紫禁城,还能坐得起马车,听他话中的意思,还要去一个叫王世兴的老宅上去做客,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宦官所能做到的了。
除非是皇宫内统领二十四宦官衙门的大太监,或是隶属于东厂的档头一级的宦官官吏,这两者无论哪一种,在明朝都是至少从五品的官衔,又简在帝心,可谓位高权重,就连朝中哪怕三四品的高官都得对他们恭敬有加。
林寿的眼中不由得闪过几分羡慕,当然他羡慕的肯定不是人家胯下挨了一刀,而是羡慕人家的官职,一个五肢不全的阉人都能坐得起马车用得起佣人,你让五肢健全的林寿心里哪里不会有一丁点的小惭愧呢。
况且在大明朝里,代步的座驾也同样如现代社会一般代表着主人的身份和地位,家中有辆牛车,好,奥迪A6,富农的标志;家中有辆马车,那就是法拉利,资本家的证明;若是再配上一个赶车的佣人,哥们,这辆拉风的劳斯莱斯跑车将让你吸引住所有异性的目光,你是个土豪啊。
至于当下林寿的阶级层次。
额,属于贫农……
“还是得赚钱啊!”
林寿使劲攥了一下怀中的翠玉挂件,发了一声重重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