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林郎家中已经破败,身上已经没有空余的银钱了吗?”翠屏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寿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尴尬地回道:“不错,自打一年前我重病在床,已经掏空我们林家所有的家底,实不相瞒,我今天已经足足一日不曾吃过东西了,刚刚路过百花楼时,才听老.鸨说你日日思念着我,这才委身前来一见,不知翠屏姑娘这一年多过得可好?不如你摆下一桌酒席来,咱俩秉烛畅谈解解相思之苦可好?”
翠屏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调笑道:“林郞的玩笑真的很不好笑,奴家……奴家真不知说什么好了……呵呵……呵呵……”只是笑容之中,勉强的意味很明显。
林寿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身上破旧的长衫,似有所指地说道:“现在的林秀才已经不是从前的林秀才了,我家道中落,一贫如洗,除了这一身皮囊之外,我已经身无分文,就连翠屏姑娘你……若非无奈,我岂能忍心拒绝你啊!”
说到此,林寿怅然一叹,然后眨巴着小眼睛瞟了一眼翠屏,心中十分渴望这位林书生昔日的姘头,能顾及到当年的感情而慷慨解囊一番,哪怕只是区区一贯银钱也好啊,家中的小妹还正缺少一味治疗冻伤的草药呢。
可惜林寿过分高估了这些卖笑的女子,翠屏并没有因为听到林书生的悲惨而伤感几分,而是收起了讪讪的笑意,一双大眼睛内有些失神地重新问了一句:“林郞,果真如此吗?”
林寿点点头:“实非我愿,但确实如此,还请翠屏姑娘看在咱俩昔日的情分上,能施舍几锭银钱度日啊。”
这话说的就连林寿都感觉脸皮烫烫的,但是一想到家中病躺在床上的妹子,只得硬着头皮向她开口了,他心中也是想着,当年的林书生夜宿此地时,可是一掷好几锭银钱的赏钱的,今日只是开口奢求一锭银子用来果腹,应该不是一件难堪的事儿。
翠屏的脸色刷一下冷了下来,抓过床头的绣花坎肩恶狠狠地盖住自己的身上,没有回话,倒是不再理睬林寿了,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前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声音冷冰冰地道:“瞧你这话说,我一月也就赚那个把银子,手里哪有那些闲钱借给你,你啊,还是趁早去别去借去吧。”
林寿现在自然不奢侈翠屏能再给自己好脸色,只是央求道:“想我当年在你这里可是砸了不少银钱的,这总计算起来,没有百八十两也得有五六十两了吧,今日我只是回借些银钱救救急而已,等哪天我林家重新崛起后,这银钱自然加倍的还给你。”
不说林家还好,一说林家翠屏反倒是恼了,当年她可是做梦都想着嫁入林家,哪怕是当个林书生的小妾也愿意啊,如今想来暗暗感到后怕不已,瞧着林寿越发的碍眼了。
殊不知今日的林秀才沦落到此,全部都是因为她所致。
“您啊,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只听说有客人给窑姐送钱的,还从未听说过有窑姐给客人送钱的,得,你若真想要这钱,老娘今天也能给你,只要你能满足老娘的身子,老娘就一文不少的将这嫖资还给你。”
说着俏皮话儿,翠屏又重新将肩上的绣花坎肩揭了下来,弯起一根食指,像平常的嫖客一般向林寿勾了勾手指。
林寿的脸色刷一下变得铁青,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想他林寿本就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今日舔下脸皮来借钱已是底线,却又被人如此羞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寿暗地里将指尖攥了又攥,捏得青筋暴起,终还是没有跟这种做皮肉生意的女子一般见识,无话可说,愤而站起,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