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法很利落,翻墙跃栏如履平地,进入这么一座简陋的客栈在她眼中,其实就跟进入自家的后花园一样容易。
低矮的土墙,光秃秃的屋檐,枯黄厚实的茅草屋顶,她敏捷的如同一只夜色中的小猫,从墙外到攀上屋顶,她也只不过用了几秒钟时间,细长的双腿勾住屋檐一根横木,身子一翻,如蝎子一般倒挂在屋角,小小厢房内的一切尽收她的眼底。
她很机警,先在窗户外倾听了片刻,确定屋内没有危险后,这才推开了半叶小窗,像一条游鱼一般滑进了林寿的厢房中。
她落地无声,犹如脚下踩着棉花,身手更是敏捷如猿猴,几个起跳就跃至了林寿的床铺前,伸手从腰间一摸,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在手。
“匕首?”
林寿虽然早已躲在屋内的衣箱中,但是透过缝隙看到那一抹寒光后,依然忍不住干涩地咽下了口唾沫,暗自后怕:前几日她不是只偷圣旨不伤人的吗,怎么今日还掏出了匕首,难道女贼偷圣旨时也会分心情下手吗?
似乎还真是验证了林寿的猜测,今日的女贼很生气,她轻轻地掀开被褥一角,右手一个斗转将匕首贴了上去,似乎想要一瞬间划破床中人的脖颈动脉,将之在梦中结果性命。
可是她的匕首却扑了一个空,被褥下面并没有她预料中的人头,而是一个被人掉包的麦秆枕头,她当即大惊失色:坏了,上当了!
“砰!”
这时,倒插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黄三手中攥着一把朴刀堵在门口,嘴角森森冷笑道:“哪里来的贼子,居然敢行刺朝廷天使,某家可是在此等了你足足一夜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黄三本就是行伍中人,平时赶车不显山不漏水,与寻常汉子并未有什么不同,但一旦提上朴刀,顿时凶悍之气扑面而来,特别是他手中所提的朴刀,正儿八经的军中悍将所用,刀柄和刀刃加起来足有五尺之长,策马迎敌时一刀就能将对方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女贼微微一惊,倒也胆色过人,临危不惧,一看黄三那架势,便知不可力敌,一语不发转身一脚踏在床板上,凌厉的身姿借势一个“鹞子翻身”,就想要破窗而逃。
可是,林寿早已在这云来客栈里设下了天罗地网,哪里给她半分逃跑的机会,“刷”一声,一层渔网从茅屋顶上翻滚而下,瞬间将整座茅草屋包裹得严严实实。
渔网是由上好的麻绳编结而成,浸足了水,上足了油蜡,这一网兜下,登时便将这屋内所有人好似水中鱼儿一般兜了个严严实实,女贼一脚踹开了窗板,却没能踹破那层渔网,登时又被渔网的反震力又荡了回来。
女贼身上穿着一件贴身的夜行衣,脸上蒙着一层黑纱,虽然看不清她长得什么模样,但是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在夜行衣的勾勒下,衬托出了一张玲珑有致的好身姿。
这时,林寿见大势已定,慢慢悠悠的从衣箱中爬出来,冲着女贼嘿嘿一声奸笑,道:“怎样,跑不掉了吧,小爷为了捉你,可在这家客栈内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你进得来,就别想再出去!”
女贼陡然见到现身的林寿,特别是看到他身上所穿的那一件花团锦簇的曳撒官衣,脸色禁不住一变,这个小太监本来是她今夜的猎物的,现在却反客为主,她却变成了他嘴中的猎物了。
女贼光洁的额头上终于多了几分慌乱,用力地攥紧了手中三寸细长的匕首,如临大敌的对视着林寿,道:“好一个卑鄙无耻的阉狗,该杀!”
她声如莺啼,犹如黄莺出谷,虽是骂声,但音调中还有几分江南吴侬软语的温柔,倒也十分悦耳。
林寿无辜地耸耸肩膀,道:“小娘子,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讲,是你夜闯小爷的客房,怎么倒说我卑鄙无耻呢?”
“呸!”女贼不想做口舌之争,鼻尖冷哼一声,道:“阉狗,你以为就这种东西就可以关得住本姑奶奶,做梦!”转身挥起手中的匕首,向着窗外渔网猛然一挥而下,匕首锋利无比,渔网上顿时露出了一个狭小的豁口。
女贼转头回馈给林寿一声嗤鼻一笑,矫健的身姿一步跃上了窗框,紧绷的大腿和纤细的腰肢之间隆起了一个惊人的弹性,眼看就要破网而出。
林寿慢悠悠地道:“小娘子,若我是你,就绝对不跳,不然下辈子就永远别想用双脚走路啦。”
女贼闻言一惊,这才闪着一双漂亮的双目向外一扫,只见外面草地上不知何时已被人插上了一层钢针,钢针密密麻麻闪着银光,让人一看就顿觉目眩神迷,更别说在最外面还站着两个小贼,手中托着一把乌黑的弓弩,严阵以待地守在外面。
“砰!”
一个小贼扣动了扳机,一根弩箭应声飞来,直接射入女贼身边仅仅相隔半尺的栏杆上,箭尾轻颤,让她丝毫不怀疑那两个小贼弓弩的准确度。
“再踏出一步,就射.穿你的脑袋!”刘七重新在弓弩中塞上一根弩箭,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