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州城临近西陲,四季分明,冬天有朔风透骨,春天也有和风拂面。
春主生发,一季寒冬过后,缕缕生机被唤醒,同样,大病小痛也开始发散,尤其是西陲特有的一种“附骨风”,此病近几年开始多发,只见于花甲之下的精壮男人,发于经脉,那酸到骨头缝儿里的痛丝丝络络,让平日里劳碌过度讨生活的人们站不得坐不得,各种不得,最后不得不折一根粗枝拄着,一瘸一拐地来到城里的的医馆看病。
西大街的光寿馆门前一大早排队的人最多,排在门口下了台阶,到了街边拐个弯儿,还能排到右边数第五家,门高匾阔的香回楼门口。
香回楼原来也就算是城中二流酒楼,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在大约两年前,酒楼的饭菜忽然变得一等一的好吃。于是宾客盈门,赚得盆满钵满,近几个月换了门坊匾额,惹眼的很。
按说这等财大气粗的酒楼一早开门迎客就被堵了门口,虎背熊腰的伙计不发飚轰人才怪,可偏偏这家伙硬是一脸的笑意,一边拆门板一边和病人搭着话,声若洪钟,“各位早各位早,各位街坊是哪一条街的,刚开春就来找道生先生看病啊?”
“这位小哥,我们是城北稗草巷的,先生前些天就遣人来发了号签,我们轮到第一天来,这病一过了冬就发,每天骨头缝里就像塞进了冰碴子,不来这看一看什么活计都干不了!”
平日里不施展“小搬山”术都能力负五百斤的壮汉龇牙咧嘴答道,大伙儿纷纷附和称是。
“在下祝容,是这香回楼的伙计,道生先生刚在后厨布好引火阵诀,他说还要去天工号定几个模子,再去禾木园取药草,半个时辰后才能去光寿馆,各位不妨进来喝杯驼奶茶,还是去年的老规矩,陈道生先生说茶钱他请了。”伙计向大伙拱手言道。
众人哈哈一笑,也不客气,纷纷走进酒楼大厅坐了下来,早就有几位伙计拎着大铜壶和一摞摞的碗,给落座的百姓摆碗倒茶,棕色的奶茶蒸汽升腾,溜碗边儿滋溜一口,热乎乎地过瘾。
在座的一位虬髯汉子嚷到:“伙计,光喝这奶茶不顶事儿啊,这道生先生就没说上几盆面饼?”
伙计还没来得及答话,旁桌的花甲老汉转首说道:“这位老弟一看就是外地慕名来看病的吧?不是陈道生先生小气,这附骨风无法治愈,只能压制,治病之前须得空腹,五谷杂粮,果蔬肉蛋都不可入口,要是吃了这几个月就活该受罪了。”
“为了让大伙不至于忍饥受冷,道生先生特意调制了这驼奶茶,取长鬃驼的奶和青茶,加上驱寒补气的药材煮在一起,喝了顶饿的很!”
虬髯汉子听了赶紧滋溜两口,喝完抹一把嘴大声道:“那我得多喝一碗,能省一顿饭钱!”
众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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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供应茶点,当然不止这些看病的百姓。前来喝早茶的住宿客商,歇脚行人也不少,一会儿工夫就坐满了几十张桌子,人多了话就多,天南地北的杂闻轶事就此不大功夫就随着散去的客人传出大门,传遍全城。
“开春了,圣域该有消息传下来,不知道今年传术集定在什么日子,听闻今年有好术法传入俗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