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生忽地坐起身来,揉揉眼睛看看四周,确定自己刚才的确是做了一个梦。
一个行走天地间数百年的梦,真累。
他用力搓了搓脸,抓起桌子上的那壶残茶就喝,梦里渴怕了,见到水比什么都亲。
咕咚咕咚将壶中凉茶喝了个底朝天,陈道生才放下壶擦擦嘴,心满意足。
总算是把这两天的疲惫歇回来了,他习惯性地盘膝而坐,运转周天,刚刚想要调动元气,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没了修为,不禁苦笑自嘲,放下了正要掐诀的双手。
起身走到院中,舒展筋骨,走了一趟民间常见的健体拳术,还好,体能正常,较之以前还强壮了些许。这边小泽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一个木质托盘,走到石案前摆下几碟小菜和两碗白饭,还有一壶酒。
“先生,您醒来的正好,可以用膳了。我这就去请无问大师。”小泽见他醒来很是高兴,转身去敲无问的门。
未等叩门门已开,无问一身破烂儿走了出来,坐在石桌旁,拉过一盘子熟切牛肉就吃。小泽见状欲言又止,陈道生没好气地说道:“这个和尚荤素不计,以后不用为他单独准备斋饭。”无问嘴里嚼着肉,对小泽微笑合十表示感谢。
陈道生见只准备了两副碗筷,而小泽侍立一旁,便开口说道:“小泽,你为何不坐下吃饭?”
“先生,我已经在厨下吃过了。”小泽恭谨地回答
陈道生放下筷子,对小泽正色说道:‘“你我相差不到十岁,我带你回来,并不是为了让你做仆役随从,今后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礼。”
“先生,此前多亏了您的药,我娘的病才能拖了这些年,我的命也是您救下的,我就算是当牛做马也不可报答万分之一,服侍您是我自愿的,望先生成全!”小泽说着眼圈已经红了。
陈道生知道不可再勉强,便道:“那这样,你可当我以长兄事之,但我不会把你当仆从,你也不必称我为主人,可否?”
小泽了解陈道生的为人,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相处方式,便答应下来。
说话间无问已经将一盘牛肉就着白饭打扫干净,他斟上一杯酒,对陈道生说道:“道生,我一直未曾问你,你进去那魔花之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道生就将事情简单叙述一遍,但是略过了与那个声音的对话,只是说自己晕厥醒来就到了外面。那个空间和那个声音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甚至是不是梦境,还是暂时不说为好,毕竟最近梦比较多,让自己都时而恍惚。
“你是说,你已经失去了一境修为?”无问关切地问询。
“嗯,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为何那液体明明将我体内的魔毒都吞噬殆尽,却依旧让我失去了修为,所幸我肉身无损,就当是当初没有凝玉露吧,试试可不可以从头开始。”
无问叹了口气道:“你我所修功法不同,我也没什么办法帮你,不过我会将你的所遇告知寺中长辈,请他们解惑。”
“这事也急不得,也许是我入境太快根基不稳吧,对了,一会儿我还想去医馆还有魔花那边看看,虽然有官方打理一切,但我总是放心不下,在家里也待不住。”
“我与你同行。”
望着这个略显木讷,但绝对可靠的和尚,陈道生感到很踏实,这是他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个可以以命相托的朋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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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寿馆一切照旧,疫病病人都被城兵带走,除了禾木园那一大片区域被封锁之外,城中其他地方还算无事,只是风声鹤唳,行人寥寥罢了。
陈道生出了医馆,便直奔禾木园,与无问汇合。
隔离地带正在拆除,已经痊愈的病人经过检查,已经陆续回家,但药园还是被重兵把守,因为那朵花还在。
“潘城主已经回府,这里现在是闵行看守。”无问说道,言下之意,如果二人想对这花有所动作,闵行这一关不太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