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州城主府的高门阔第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了。
两扇厚重的包铜木门豁然洞开,全副武装的城主府护卫手按刀柄杀气腾腾,从门外一直排到内堂。
大厅之上,往日高高在上的阳州城主潘靖年如今毕恭毕敬地站在下首,主座之上,则坐着一位中年人,正端着一盏清茗,细细啜饮。而在堂下院中,数十名身着劲装的青年垂手而立,身躯笔直,目光锐利。
不多时,就见一僧一道一俗,施施然自门外而来。
陈道生三人来到院中站定,自有护卫一路小跑前往正堂禀告,那中年人眼皮微抬,没有做声,潘靖年见状,转身对护卫说道:“叫那陈道生一人来内堂!”
“城主有令,只传陈道生一人入内!”
无问与萧落木闻言很是痛快,二人侧身,萧落木伸手摆出一个请势,陈道生轻咳一声,目不斜视地大步进堂。
陈道生走到堂中止步,并未见礼,而是平静地看着那中年人,至于潘靖年,他压根就没瞧。
“道生啊,还不给闵大人见礼?”潘靖年连忙出声,那中年人似乎没有看到陈道生,依旧垂首饮茶。
堂下为首的一位劲装青年眉毛一竖,大步走上堂来,怒斥道:“大胆,还不跪下!”话音未落,一脚就向陈道生的腿弯狠狠踹去。
陈道生恍若未闻,那青年的铁脚踢到了堪堪沾衣之处,却忽然止住,随即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腿,就见他的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转眼间一截小腿已剩皮包骨!
那青年吓得够呛,惨叫着连滚带爬地出了大堂,陈道生一动不动,只是影子浓了一些。
“陈道生!公堂之上,岂容你以术法犯禁!”潘靖年厉声喝到。
“既然是公堂,那为何潘城主不在上首就座?”陈道生反问道。
“放肆,这就座的乃是朝廷钦命,河洛工部员外郎闵越闵大人!”潘靖年脸上有点挂不住,底气不足地解释。
“员外郎是从五品,城主大人坐镇州府,为从四品官,大人,您比闵员外大了两级,怎么着也轮不到站着说话吧?”陈道生话语不疾不徐,但字字阴损。
潘靖年一张老脸通红,闵家世代在中州为官,人脉深厚,乃是阳州唯一的官阀世家,更是他在中州的靠山之一,他哪里敢坐上座。
“陈道生,我不与你做诡辩,今日召你只问一件事,我闵氏老家主,还有闵行同日失踪,有人看到你都在场,你可知道一些什么?”
闵越放下茶盏,一双细长眸子盯着陈道生,话虽婉转,但言下之意渐寒。
潘靖年虽然是闵家这一边的人,但此时也心底暗自希望陈道生与此事没有干系。
如果当真是这个少年所为,那闵家必将在阳州掀起滔天风波,以那位隐藏高人的能耐,门外背景高深的那两位也只能自保。
潘靖年自己也将在很长时间里应对各方问责,那当真是头疼不已。
“在下有一婢女,相伴多年,亲如兄妹。”面对闵越的咄咄逼人,陈道生好整以暇地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