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得马车,陈道生见道士茶兴正浓,也不赶他去驾车,随手给车辕施个“识途术”,自会指挥马匹沿着官道前行。
他自己坐了下来,萧落木头也不抬地精心煮茶,到底是仙门世家子弟,分茶,沥水,淋汤一套下来行云流水,连陈道生这个自恃手上精准功夫第一的家伙也不禁暗暗称赞。
“昆仑大师兄,受了人家的好处,怕你这辈子不好还呐!”道士端起茶盏,啜饮一口,嘴角一抹笑容暗含深意。
“萧兄这话从何说起?”
“燕栖楼是一处神秘所在,收徒极其严格,必须由命格相对应的童男童女搭档,年纪越小越好,每代弟子不过几对,世间双全法更是少有人修成。”
“我听家父说过,这世间双全法乃是一门奇功,专修气运,一男一女一生一世,同吃同住而不同房,也绝不能够产生爱意,才或可修成,功成之后可逆天改命,不堕轮回。”
“我上清山独有观气之法,你下车之时与现在,气色运势截然不同,看来那女子或是将自己潜修多年点滴积攒的双全之功全数给了你,你这一世也许就会因此改变,你说你还不还得起?”
陈道生默然不语,那一杯酒交臂而过,留下的却是一份还不清的机缘。
马车行进平稳,三人一兽昏昏欲睡之际,忽然无问与萧落木不约而同睁开眼睛。
稍逊数息,陈道生感到浑身一阵酥麻,汗毛炸立。
两匹良马也躁动不安,不再往前行进。
陈道生止住车马,缓缓掀开门帘,外面大路之上,一个黑衣少女当道而立,背插一柄狭长古剑,面如桃李,却冷若冰霜。
“陈道生?”少女声音清脆,却毫无情绪波动,如同冰川。
“是在下,姑娘,阵前一别数日,又见面了。”陈道生微笑答道。
“我也不曾想到,你这么粗浅的修为,会成为昆仑的首座弟子。”
“呵呵,姑娘说话真是耿直……”陈道生尴尬一笑,讪讪说道。
“废话不说,下车,打一场。”黑衣少女手捏剑诀,背后长剑铮然出鞘几分。
“啊?”陈道生很是受惊。
哪跟哪啊就打一场?
“姑娘你可否给我一个打架的理由?”
“你是昆仑大师兄,我要打败你。”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陈道生无语,他已然了解了黑衣少女的思维模式,那就是和他不在一个频道上。
多说无益,即便少女在阵前露了惊世骇俗的一手,自己还是要接下这一场,昆仑大师兄,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
陈道生下了马车,走到官道中间,车上那俩货一个喝茶看戏,另一位似是打坐,却睁着一只眼睛。
黑衣少女背后剑嗖地出鞘,悬于身旁,剑身漆黑细长,乌光流转。
“剑峰第七洞,余生,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