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海晏楼的人,非富即贵,都是讲面子的,吃饭不可能不给钱。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八面玲珑如海百川这样开门迎八方贵客的老板,都被问的一怔,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有些呆滞地望着谢清韵。
“不能赊账,咱们换个说法,太子殿下经常到这里来,我今天的帐就记在太子府上。”
元偲瑾这种规规矩矩做事,板板整整做人的学究太子,肯定不会像杨毅恒那种纨绔子弟一般,跑到外面吃霸王餐。
怎么说如今他们也算是一伙的了,这么一顿饭,要是让园叔知道了,谁知道会不会给自己吃一个月的白米饭,到太子府可就不一样了。
韩淼对他们的太子殿下可是尽心尽责的很,哪怕自己啃馒头,也不会让元偲瑾饿着,这账单还是送到太子府比较好。
“这个……小店的确没有这么做过!”
从呆怔中慢慢回神的海百川,吭哧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来,面色有些苍白地道。
“凡事都有第一次,是我有幸,帮您开了一次先河,不用声张了。”
秉承着做好事不留名的高洁行为原则,谢清韵很是温和地望着海百川,神色清雅温和地道。
“嗯……多谢姑娘!”
吭哧错愕了片刻,海百川竟然觉得谢清韵说的很有道理,自己竟然无法反驳,赊欠这个事也不是不可以做,尤其是眼前的人,要把账挂到太子府以后。
想想这位之前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海百川咽下自己的口水,慎重地抬手对着谢清韵抱拳道了声谢,根本就不敢说一个不字。
“老板客气了!”
潇洒地回挥一挥手,没有带头一片云彩的谢清韵,带着身后拎着大包小包的沙白,溜溜达达甚是满意地回了将军府。
“老大你把帐记到太子府里,太子殿下知道了当真会给?”
眼见着就要到清韵轩了,沙白紧走了几步,为了自己的腰包去自救。
谢清韵瞥了一眼身后的沙白,这一路上他也憋了半天,在不开口估计的憋死他,谢清韵点了点头。
“不知道?”赞同地符合一句。
“不知道你还记,就不怕殿上生气?”
见谢清韵做的那么自然随便,沙白还以为谢清韵是确定元偲瑾会帮她还账了,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说记账就记账呢!
没想到她心底也是没有底的,此时此刻的沙白是真的后悔当初的一时兴起,他就不该和顺子说话,不然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债务风波里。
“怕也没办法,难不成你有钱?”
就算元偲瑾不帮忙还账,也是以后的事,海百川要帐也是到他们家来要,园叔这种打肿脸都要护住将军府面子的好管家,哪怕是吐血也会关起门来吐,之后在孽待她。
若是现在说没钱,吃霸王餐,海晏楼可是长安城里最繁华的地方,富贵人家八卦流通最快的地方。
她要是在这里丢了脸,肯定会在长安城里吵的纷纷扬扬的,就是两位师兄都上线也捂不住这么大的八卦,那时候她们谢家的名声……谢清韵不敢在往后想了。
“没有!”兜比脸还干净的沙白,耸拉下脑袋,心不甘情不愿,老脸混红地道。
“没事,老大我从不会欺少年穷,我不会逼你还钱的,咱们日后慢慢还。”
走在前面的谢清韵很有人性,抬手拍了拍沙白耸拉下来的肩膀安慰道,顺便给他鼓舞士气,让他继续努力,在沙白有些感动地抬起头时,谢清韵很是温和地道。
“只要你记得还利息就好。”
原本已经被鼓舞起士气的沙白,一听后面的话,就像是被吹起来的牛皮气囊,遇到了嶕峣噗嗤一声被扎破了,撑起了的肩膀瞬间又跨了。
“老大,今天的帐都记到了太子殿下的身上,我现在欠的钱是太子殿下的吧?”
怎么日后要还给你,还给你也就算了,怎么还要利息,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你敢和太子殿下这么说吗?”
顿住脚步,谢清韵很是认真地回头看向一脸委屈地沙白,口气云淡风轻又面色慎重认真地问道。
“不敢!”想都不用想,沙白就开始摇脑袋,他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到太子身上拔毛,让他赔上自己这一颗脑袋都不敢。
“对啊!高风险,高收获嘛!”见沙白这副怂样,谢清韵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轻风吹的云散去,徒留语重心也长地和沙白一锤子定音。
敲的沙白瞠目结舌,心碎了一地,却再也找不到粘合剂了,只能怔怔地望着谢清韵,素衣青衫,云淡风轻地飘到清韵轩去。
白沙却被一阵冷风卷到院子里,凌乱地放下了东西,拖着自己一条长影子,到长安街上去找店铺赚钱了。
谢清韵缩到屋内,把从海晏楼里拿回来的点心,顺手拎进屋内,在太子府的时候她就想太子府的点心是不是太精致了些,如此好的厨子怎么做饭就不行了。
那时候她就想着这点心是不是外面买来,想不到当真是海晏楼的。
海晏楼这种地方平时都要限客流的,就算太子府的面子在大,也不能把人满为患的地方变成太子府的小厨房,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吧!
“难怪太子府那么有钱!那么多好吃的。”
捏起一块桂花糕,谢清韵打心底里佩服元偲瑾的精力。
朝堂上那么多糟心的事要处理,后宫里好几个女人要照顾。
身边还有一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亲戚,他还能有心思在这长安城里,悄无声息的自立更生,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努力一点。
反正太子殿下都做了,她这种没啥官职的小老百姓,从个商也没啥关系吧!
晚上的时候谢清韵还想着,能不能与元思瑾套套交情,像元偲瑾讨教一下生意经呢!
却没想到元偲瑾这个死心眼,一叶障目,对自己亲人纵容,偏袒到无底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