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内的感应灯应声而亮,语毕少年头也不回的上楼。
其实少年那一脚跺得并不只是感应灯,还有他碎成八瓣的少男心。
很多打野为了快速升级都会选择到中路蹭一波兵;下路支援上路的时候如果没用TP(传送),路过中路也会选择蹭上几个兵;反之上路无TP支援下路亦是如此。
所谓的“中路万人嫖”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两头猪!!!你也真敢说!!!你怎么不去抢!!!
蔺泽君五雷轰顶般站在原地。
虽然蹭波兵的价值比两头猪要大,但对于她这种爱野如命,每一头鳄鱼小猪飞龙都要吃到肚子里,恨不得敌方野区也是自己的肉食性打野来讲,自家中单真的是太不可爱了!
...
最老式的那种铁制防盗门被人贴心的留了一条缝隙,门上歪歪扭扭贴着福字,两侧是高低明显不一的对联,门头最上面粘着在看过其他两样之后,所以颇有些理所当然与门框不平行的横批。
蔺泽君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端详了一会儿。
对联上是千篇一律的吉祥话儿,门前虽然没有放置普通人家基本都会铺上的脚垫,但却有着好几大袋子堆得乱七八糟的垃圾。
普通人家一个礼拜大概都产不出的垃圾,可能是他们一天的垃圾量,这样想着,如果二次元化的话此时蔺泽君头上该是划下了数道黑线。
“欸,你回来啦,怎么不进来呢?”毛茸茸的脑袋,少年半个身子压着把手,手臂一推,开出一道披萨块儿似的缝隙。
暖色调的灯光从屋内泻出,把少年整个人笼罩住,阴影淹没他的发稍和肩胛骨,两者相加不留余力的烘托着此时竟有些温馨的氛围。
他穿着格外幼稚的卡通半截袖,踩着印有海绵宝宝的人字拖,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睁得溜圆,清亮的少年音里是满满的喜悦:“欢迎回来,快进屋叭!”
蔺泽君顶着少年灼热的视线,破天荒的感到丝不自在,也不能说是破天荒,单单是今天她感到不自在的次数就已经赶上了之前好几年的次数。
她抿紧嘴唇点了点头,顺着少年把着门的手臂滑进屋内,她头顶发旋处的碎发许是不小心蹭过了少年修长脖颈上的喉结,于是在最近的距离,她听到了少年如鼓般的心跳。
鼻腔里满是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甜腻的蜜桃香,蔺泽君蹲下身解着鞋带顺从心意问了出来:“那是什么味道?”
“欸?”少年带上门后闻言疑惑的歪了歪脑袋,他头上偏深棕色系的发丝每一根都像猫肚子上的绒毛,纤细柔软。
“桃子之类的吧,挺甜的味道。”蔺泽君低着头,本就不脆亮的嗓音好像更闷了,她将换下的鞋随手放到旁边的简易鞋架上,踩上了一看就是崭新的女士藤编拖鞋。
“那个嘛,是口香糖,你要吃嘛?”少年动了动腮帮子,指了下自己大张的嘴巴,里面赫然是一块已经咀嚼得印满了牙印的白色胶状物。
“不了,谢谢。”蔺泽君视线划过鞋架最上面那个漆黑的塑料袋,将它拿了起来,随着少年向着客厅走去。
在门外看着不大的屋子,其实里面还是蛮大的,蔺泽君目测这屋子大概至少一百二十多平米。
“喔...其实还有很多其他口味喔...”少年有些失落,沮丧的合上了嘴巴,然后尽职尽责的将少女带到了客厅。
电视里放着晚间肥皂剧,女主角咿咿呀呀带着哭腔的声音,配上电视剧煽情的BGM,哪怕不知道剧情也让人大致了解了情节走向——估计又是那些误会离别什么的老套桥段。
茶几上是四桶被吃得一干二净的泡面,沙发上瘫着三个雄性生物,率先回来一步的秦疏浪正蹙着他好看的眉头,认命捡着被扔得东一支西一支的筷子。
蔺泽君清了清嗓子试图勾起坐地起价两头猪的某中单选手的注意,可惜那人只自顾自弓起削瘦的脊背收拾着茶几。
“喔对了哦,我叫周禹肖,是队里的上单。”少年瞅瞅板着张脸,拎着黑色塑料袋的自家打野,也不知道是为了缓和气氛还是为了什么,扬起了个大大的笑脸。
蔺泽君多看了这个浑身散发着浓厚**气息的少年几眼,完全想象不到这样的男生居然走的是抗压线,还以为是辅助之类的什么...
“你好,蔺泽君,打野位。”一板一眼没有一点特色的自我介绍,秦疏浪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声轻哼,手下动作不停继续收拾着碗筷,将空了的泡面桶扔到垃圾桶里,筷子一根根拾起后圈在手里,另一只手拿着抹布仔细清理着桌面。
“吃饭了吗?”这话是问秦疏浪的。蔺泽君看着泡面桶,觉得有点儿饿了。
她从黑塑料袋里的一打钱拿了出来,举在手里摇了摇:“想吃烧烤吗,我请客。”喂鸡汤喂鸡汤,错在她,她必须安抚好自家中单娇气弱小的心灵。
套近乎,明目张胆的套近乎。
秦疏浪并不上当,他对少女如此做法非常嗤之以鼻,于是对此他只是回敬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以示尊重。
但架不住有上当的啊。
周禹肖那双由于眼尾下耸所以显得特别无辜的大眼睛一下子变得晶亮亮起来,如果身后有尾巴可能它现在已经疯狂旋转摇摆起来。
秦疏浪沉默着从隔壁房间里拖出三条厚毯子分别依次盖到了三个睡死过去的人身上,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叹了出去:“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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