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城建确实发展了不止一星半点。
回到这里时的违和感并不小,不过到底睹物思人,回忆还是如泉水般喷薄而出,塞满她整个大脑,溢出后顺势而下又填满面部,堵得鼻腔发酸,眼眶下也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往外涌。
她蓦地笑了,秦疏浪自初识她起便没见过她笑得如此开怀,他听见她吸了吸鼻子语气轻快“他还健在。”
“那你?”少年那双泛滥成灾的桃花眼中星光熠熠,他陪着她望向窗外,蔺泽君侧过头只能看到他微微上扬的眼尾和棱角柔和却分明的下颚线。
室内充盈着灯光,玻璃窗上印着两人模糊的身影,气氛是难得的温馨。
蔺泽君收回视线,双手于脖颈后交叉相扣,扬起脸颊身体整个向后倚靠,将双手交结处正好卡在椅背上,双腿伸直“或许近乡情怯吧。”她叹息般回应了句。
秦疏浪是知道她出生在M市的,平哥不止一次和他们炫耀自己找到一个超级牛批的打野,要不是人家家乡是M市都未必会加入我们云云。
秦疏浪虽然想过被平哥夸成花的人或许不差,但并没想过对方居然强成这样。“以你的天梯榜名次不可能刚开始准备打比赛吧?”
他也学着她的样子半躺在椅子上,那种伸展全身的感觉出人意料的舒适。“就算刚开始准备打比赛,怎么不去那些种子战队?”
和她打的那场比赛,看起来对方没什么特别出色的亮点,不过从单抓到团战,她一直是绝对的轻松,最后几波敌方ADC反扑似的防御连他自己都被搞得有些紧张,她自始至终都是淡然。
除此之外,她每一步对伤害的计算都几乎精准到个位数,每一个走位都暗含深意,毫不费力的卡着每一处视野。
单这些,哪怕是放到老牌大战队也绝对不会坐冷板凳。
“我们不是种子战队吗?”
“什么?”秦疏浪没指望她会回答,冷不丁听她反问这么一句有些发懵。
“我们也是种子战队吧。”她坐起身,脊背挺直,和刚才懒洋洋的她仿佛是两个人一样,她凌厉的眉眼如刀锋入鞘藏尽锋芒,只余他一室柔和。“走吧,带我去我的房间?”
...
秦疏浪往常都是极为好眠的,这次却辗转反侧多次,怎么都睡不着。
他枕着自己的手臂,用臂弯处夹紧耳朵。冰凉的肌肤接触带着些许滚烫热度的额头,顿时觉得是把冰块儿扔到被大中午太阳晒过的柏油马路面上,呲啦一声过后,升起淡淡的雾状水蒸气。
从肩头开始整个T字形的后背都好像充盈着她的体温,越想就越是炙热,秦疏浪烦躁的翻了个身,五感好像突然变得格外敏锐,隔着一扇墙,他好像都可以听到隔壁蔺泽君收拾行李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和她惯有的轻缓呼吸声。
答非所问,举止不知轻重缓急男女有别,这个打野真是糟透了。
...
第二天秦疏浪是顶着黑眼圈走到餐厅的,餐桌前一派热闹景象,长条桌本是分配好的两边各二两头各一摆的规规矩矩的椅子被几人拉到同一边,周禹肖坐在最左边,随即就是他家的新打野然后再往右分别就是董淮和郑巡。穿着印有DXC字母样式白色半截袖的蔺泽君坐在中间毫无违和感。
平哥笑嘻嘻的从开放式厨房中走出,他侧着身子左右手各托一个盘子,夸张的抖了抖肩惹得两个正注意着这边的少年频频发笑。
郑巡最夸张,笑弯了腰还一手‘啪啪’的拍着桌子,董淮推了下眼镜抿嘴笑得腼腆。周禹肖一手揽着蔺泽君的肩膀一手扶着桌子边沿,在她耳边不知道说着什么,蔺泽君垂眸认真的听着,间或点点头,眉眼暗藏笑意。
秦疏浪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心中有什么缸装的东西被打翻了一般,整个胸腔里弥漫着一股酸酸的味道。
他看得不是滋味,却又故作淡定的走向几人,郑巡率先注意到了他,对着他扬起了个大大的笑脸“早啊浪哥。”
“浪哥来了,椅子在那边准备开饭了,今儿早上平哥高兴,亲自下厨呢。”董淮抿着嘴笑了笑然后指了下几人对面的餐椅。
“嗷嗷浪哥来啦!早呀!今天你算是起的最晚的啦!”周禹肖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抬起搭在桌沿的手,用力挥了挥。
秦疏浪嗯了一声应了句“早。”便坐在了对面。
说来也巧,这椅子正对着对面的蔺泽君,坐姿端正的少女闻声抬眼看向他,她双手规矩的搭在自己的双膝上,脊背笔挺,微笑。
“疏浪,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