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夭心里像是压上了一块石头,“为何?”
孟婆叹了口气,“地府是我的家,我害怕看到它被人毁灭。”
九夭听了这话,有些明白她的感受了。
“我和玄霄会守护好地府的,你相信我们吗?”
恐怕不仅仅是孟婆这么想,那些鬼差可能也在害怕着,害怕失去自己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家。
孟婆反握住九夭的手,攥在手里轻抚着。
“我自然信你们,可我也怕你们有个三长两短,若是如此,倒不如散了各自安好。”
九夭甚是不解,孟婆平时是最为豁达通透的,怎会说出这种话?
“孟婆,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不准骗人。”
“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孟婆笑了笑,再次看向荒原,“我想念木离了。”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荒原中有个男子站在远处,朝她挥手。
“木离是谁?”
九夭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只是突然想起每年中元节,孟婆在天灯上写的“木”字。
孟婆神色黯然,言语悲戚,“他是我的爱人,已经离开整整五千年了。”
九夭猜测孟婆所说的离开应该就是死去了,否则五千年怎么都能见一面。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孟婆,只能温柔地看着她。
凡间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还有“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孟婆失去木离已经五千年了,且她从未忘记他,还年年以天灯寄托相思,可见这五千年来她苦的很。
但是九夭从未听她提及,今日是头次听孟婆说起。
大概是那个名字一旦说出口,悲伤就如忘川河一般,再也收不住了吧。
“木离特别喜欢捣鼓木器,这艘小舟就是他留给我的。”
孟婆抚摸着木板,小心翼翼,这些于她而言,都是失去了便再也没有的稀世珍宝。
九夭抬头扫视了一圈木舟,难怪孟婆年年岁岁都独自居住于此了。
“他的手艺真好,是个有心之人。”
孟婆低头看着身上的黄裙,露出温柔的笑容。
“我与他初见时,便是穿着一身黄裙,我与他一见钟情,他最喜看我穿黄裙。”
孟婆穿黄裙时,像极了每逢十五六时,夜空那轮皎洁的圆月。
光亮明媚却不刺眼张扬,温柔得令人挪不开眼。
九夭当初就是因为她的温柔,很快与她相熟了起来。
“那件你一直舍不得扔的黄裙,是他送的吗?”她不禁好奇地询问。
孟婆娇羞地点点头,“那是我们成亲时,他送给我的,是他亲自染的布。”
九夭露出羡慕的神色,笑道:“好厉害,又会做木器又会染布,难怪叫我们的孟婆念念不忘了。”
她看着孟婆的眼睛,认真道:“你说过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就一定会再见。
木离他会回来寻你的,哪都别去,就在这等他。”
孟婆的悲伤凝固在脸上,她眼神闪烁地看着九夭清澈真挚的双眸,泪水忽然掉了出来。
她猛然扑到九夭怀里,嚎啕大哭,“九夭,我心里好苦。”
九夭心疼地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我会陪着你等他的。”
或许五千年来,孟婆一直是一个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