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黛,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如何了?”
雾黛低着头,神情复杂,“都准备妥当了。”
“如此甚好,旭儿聪慧,以后定能有一番作为,可川煜不行。”
川煜的痛苦,她这个母亲最为清楚。
曾经那么意气风发,如今年年岁岁地缠绵病榻。
走进川煜居住的月悬宫,天后在门口处静站了许久,雾黛也让那些下人别去禀报。
良久,天后面色沉重,迈步往里走去。
躺在床上喝酒的川煜听到脚步声,唇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却没有扭头去看。
“我说过,你若不愿送我上路,就不要来。”
声音嘶哑,是长年累月喝酒所致。
天后坐在床榻旁,用力夺过他手中的酒坛子。
“雾黛,将屋里的酒气去了,再点上川煜最爱的松香。”
她拿出手帕,轻轻擦拭掉了川煜嘴边的酒渍。
川煜双目无神,形容枯槁,“你到底何时送我上路?”
自从卧床不起了,他唯一的希冀就是死去。
可他偏偏是寿与天齐的仙族,这唯一的希望注定只能是绝望。
身为一个废人,他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决定。
一天又一天,于他而言,简直就像身处地府的修罗殿,生不如死,却又求死不得。
天后将帕子递给仙婢,又命人拿来梳子,想给川煜梳头,却被他躲开了。
“你走吧,以后都别来了,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川煜神情冷漠到极点,就像他看不到光的双眼一样,令人感到心痛。
雾黛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天后,屏退了所有下人,“你们退下吧,这里有我伺候。”
她自己则掩上门,自己守在了门外。
高大的木门刚支呀一声关上,天后的泪水就夺眶而出。
“川煜,天帝要对你弟弟下手了,就像从前对付你那般。”
川煜听了这话,脸色知略略变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
“你早就该料到有这一天。”
他语气里满是不在乎,仿佛这件事于他而言,很是稀松平常。
天后强忍住泪水,咬牙道:“我想救你弟弟,我还要替你报仇!”
川煜早已心如死灰,面对天后的愤怒与悲伤,他毫无感觉。
至于将他害惨了的天帝,唯一的恨意也早就被年年岁岁的绝望消磨殆尽。
他的心早就死了,愤怒与恨意,都不是他所能感觉到的恨意。
不过他还有理智,长久独处下,愈加强大的理智。
“我愿意帮川旭一把,你将东西给我即可。”
川煜见天后大惊失色,面无表情道:“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川旭吗?”
“放心吧,我不会怨恨你,只会感激你。”
天后闭上眼睛,痛苦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恨透了,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