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蒙蒙亮时,徐梦蕾就被办公楼下熙熙攘攘的嘈杂声吵醒了。她站起身,拉开百叶窗,透过明净的玻璃向下望去,着实大吃一惊。
楼下呼啦啦地站着一大群人,因为楼层太高,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但能感觉到,他们很愤怒。可现在,公司又没到上班时间,她只好给于浩洋、詹丽娟和秘书苏芷打电话。他们三人在接到电话后,火速赶往公司。
结果刚到办公楼前,就被这群人当成唐之信团团围住。
“你是唐之信不?”一人揪着于浩洋。
“他不是。”另一人抢答到。
“冤有头,债有主,把唐之信给我叫出来。”
“让唐之信滚出来,还我们钱。”
“让唐之信出来......”
“不然我们就砸办公楼了。”
群情激愤
于浩洋好不容易挣脱了出来,跑上一个四尺高的水泥台子上,这才发现。闹事的员工家属加上围观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把云鼎大厦围得水泄不通。此时,哭闹声、辱骂声,嘲笑声,如此潮水般此起彼伏地涌来。
环顾自周,于浩洋终于看清楚了,除了情绪异常激动的闹事家属外,中间还有集团十名店长,他们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露出一丝丝得意。仿佛他们就是这群人的核心,他们操纵着这里的一切。
可他们在昔日,是和自己在风雨里一起奋斗过的兄弟姐妹?是云鼎这个大家庭里除了自己和詹丽娟之外,最重要的骨干成员。云鼎集团还曾是他们付出过无数心血,装载他们梦想,展望未来的事业平台,何以今日反目成仇?
情绪、利益、自私、无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驱使他们肆无忌惮地挑衅着我们奉为神明的哥们情谊和良知。还是他们一直在挑衅着,而我们包容了,纵容了,或者压根就没有识破他们身上所披的伪善的外衣?于浩洋恨恨地想着。
可最后他还是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大声地喊着:“各位员工、各位员工家属们,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两句。我是云鼎的第二大股东,营销副总裁于浩洋。现在唐总正在配合调查一个案子,目前没有在公司。大家有什么需要沟通的,可以派代表进来,咱们谈一谈。等我明白了大家的想法,我这边在汇报给唐总。到时候,唐总肯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答复。”
“骗谁呢,你个王八羔子,唐之信被抓起来,你不知道啊,还汇报?”
话音未落,一个鸡蛋准确无误的砸到了于浩洋的脸上。于浩洋还没反应过来,另一只鸡蛋又砸到了他衣领上,不到一分钟时间,深蓝色的西装变成了金灿灿的“铠甲”。
于浩洋感到从未有过的耻辱,被压制的愤怒一下子像洪水一样爆发了,他对着人群咆哮道:“我是云鼎商超集团的第二大股东,我叫于浩洋,有什么跟老子谈!”
众人看着于浩洋发怒了,不但没有感觉生气,反而感觉到很好玩,感觉他像一只被激怒的猴子,任你怎么嚎叫发狂,都停止不了人们的奚落,而不是报复。人怎么能和猴子计较呢?哈哈。突然间,还有了点儿高尚的感觉。
“于大鬃,公司就没钱,和你谈有啥用?”有人故意把“总”读成“鬃”
“就是,你又不是唐之信,我们不跟你说。”
“我是唐之信的妻子,唐之信的事情,可以跟我说。”不知什么时候,徐梦蕾出现在了水泥台子上。
嘈杂的人群一下子静了起来。
清晨的太阳渐渐升起,为漫天遍野的雪披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外衣,一身素净的徐梦蕾站在了水泥台子上,眼神坚定地扫向情绪激动而又安静异常的人群,又缓缓问道:“谁说?”
“我来说。”总店店长程琳带着剩余九个店的店长从嘈杂的人群中走上前大声答道。
“好!有代表就行,来吧,程店长。”徐梦蕾冷冷地说道。
“唐总夫人,奥,不对,应该叫徐总。徐总,我就代表我们这些入股的员工和员工家属问您一句话,您要如实回答我们。”程琳故意拉高音调。
“可以。”
“今年为什么没有按约定数额分红?”程琳问道。
“对,把这个说清楚。”有人高声附和。
“关于约定数额分红的事情,我想大家可能有误会。本来这个问题,我可以直接在这回答大家,可现在协议丢了。因为这个唐总也被叫去配合调查。目前有两份截然不同的协议,一份被造了假,这份造了假的协议上,说有约定数额分红。而据我所知,那份真协议上,没有约定数额分红,写的是风险共担,利益共享。去年我们分红了,是因为我们有可分配的利润;今年我们没有分红,是因为我们今年是亏损的。财务账目都是公开的,大家可以去查。”
“你这是胡说?我闺女程琳能说假话吗?跟你们这么多年,你连我们的钱你都骗啊。什么东西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气得直打哆嗦。
“就是,反正协议的事,我们不懂,你们就是在骗我们的钱,快给钱!!”
难道协议这事,这些闹事的家属真的不懂?还是故意在撒谎?或者这些入股的员工故意对家属夸大协议的内容?望着越来越激动的员工家属,心想,再往下解释反而容易激化矛盾。毕竟员工入股是事实,无论是谁。看到这些事,下意识地都会误以为是公司骗了员工的钱。
于是,徐梦蕾又继续耐心地解释道:“各位员工家属们,大家放心,是你们的钱就一定少不了,唐总虽然暂时不在公司,可公司还在,我还在。这点你们不用怕。大家既然来了,就是想有个结果?对吗?”
“是的,必须有个结果,要不今天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