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
朔风怒号,鹅毛似雪花纷纷飘落下来。中心大道两旁的人们行色匆匆,把飞雪作践得一塌糊涂。密密匝匝的楼宇,在迷蒙混沌中,若隐若现,独存一份灵秀,也向这漫天不可一世的飞雪进行挑战。
可漫天的飞雪依旧我行我素要把这个城市披上美妙、纯洁的冰装,仿佛是要把这座北方城市洗尽铅华,变成晶莹剔透的冰城,一座只有纯洁的雪的冰城......
“又是一年隆冬月.....”唐之信驱车在中心大道上缓慢前行,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如果可能,他真想像只蜗牛一样,就这样一直“爬行”下去。
此刻,他是麻木的。
........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车窗外看到了他常去的一座小山,这是他治疗“心伤”的“心灵医院”。他呆呆地望着它,仿佛是望着自己的老友........
而此时的老友,早在这漫天飞雪中变成了满是白发的老翁,漫天的雪把独有的纯洁赠予了它,让它在枝木萧条的沧桑中又透出一丝丝灵气。
他下车,缓步走向这座小山的顶端。
仰望苍穹,俯视芸芸万物,他再也没有之前的豪气。
此刻
他只想静静地坐在这里.......
麻木有时候其实比痛苦更残忍,他就像一把瞬间被利器划破的皮肤,一开始是浑然不觉,短暂的“假相”之后,是钻心的疼痛。确切来说,麻木是痛苦的极点。
“十年基业啊!”他歇斯底里地仰天大吼,一阵钻心疼痛如恶魔般袭击了他的胸口,瞬间泪如雨下。
..........
“啊!................”他扑坐在雪地里,使劲儿用拳头冲击着满是白雪的大地,像一只在荒原里绝望而怒吼的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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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间,泪水融化了雪,像雨一样一滴一滴地洒把雪地砸得千疮百孔。
千疮百孔?
..........
对,是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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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信?”徐梦蕾出现在了唐之信的面前。
泪眼婆娑的唐之信赶紧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对徐梦蕾说道:“蕾蕾,你怎么来了?”
“妈看到今天直播的财经栏目,才知道你卖公司的事。她让你现在回家。”徐梦蕾走上前,替唐之信擦了一下眼角残余的泪水,轻声对唐之信说道。心里不禁一阵心疼,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哭。因为她是此时他的“靠山”,就像平时他是她的“靠山”一样。
“妈生气了?”
徐梦蕾叹了一口气,说道:“看你想得,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她知道你在外边受欺负了,关心你。今天可是咱妈下厨给你做的饭啊?赶紧回去了啊。”
“........”唐之信嘴角抽动起来,泪水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在了地上。
“我和妈都不怪你。”
...........
过了一会儿。
“我失败了吗?”唐之信像一个小孩子样明知故问道。而徐梦蕾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依然用崇拜的眼光望着比她整整高出一头的唐之信,温柔地说道:“狗熊胜了还是狗熊,英雄败了还是英雄。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如果我就此不回头了呢?”唐之信又“得寸进尺”地问道。
徐梦蕾“噗嗤”一笑,调皮地说道:“走吧,我的大英雄。我还能跑了不成?咱们现在回家找妈去啊。”
徐梦蕾说完,不待他再说话就挽住他的胳膊,拽着下了山。
........
不一会儿,他们到了家。
唐母正在厨房忙活着,听到门口有响动,便判定是他们回来了。就连忙出来,那一个毛巾,把徐梦蕾身上的雪三下五除二地拍了下来。
“没事,妈。我自己来。”徐梦蕾笑着接过唐母手里的毛巾,接着又拍起了唐之信身上的雪。
“多大了?还不让人省心。大早上出去,一天见不着人。你准备让我们急死啊。”唐母故意“揍”了他一下。
“我就在外边溜达了一会儿?”唐之信赔笑道。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唐之信这才意识道,此时已是下午四点。
“来吃饭吧.....”唐母“生气”地招呼着唐之信。
“诶,好嘞,妈!”唐之信强颜欢笑,麻利把帮助唐母和徐梦蕾把菜上桌。
徐梦蕾为了能缓解下唐之信内心的苦闷,就抢先说道:“妈!以后啊,我俩就在家专门孝顺您,明天咱们一块出去转转。”
“是,是.....”唐之信也低声附和道。
“之信啊,你知道你小时候被人欺负了,我是怎么教你的吗?”唐母感觉此时还是直面问题的好,便轻声地问道。
“先反思自己哪儿错了。”
“对了。就像在家里种地,你把种子埋进去了,也把杂草除干净了。还得上化肥,打杀虫药,没日没夜地忙活。结果庄稼熟了,却被可恶的贼偷走了。生气归生气,可咱不能只埋怨贼,还得想想自己杂就没有防住这个贼呢?你说对不?”唐母又说道,“今天电视上那个叫布什么诺的,他说把你的公司买了。妈啊虽然不懂你公司的事,可隔行不隔理。如果不是遇到难处,谁会把辛辛苦苦做的公司卖给那个外国人?”
.........
“妈的意思是让咱们好好反思一下,看咱们都错在哪儿了?对吧,妈?”徐梦蕾说完,又用请求的目光望着唐母。
唐母点点头,表示同意。
“妈,这次的事我是处处被动,一开始就好像是别人设计好的,就等我说是。没有留给我一点余地。”
“之信说的没错,对方确实是一个高手。”徐梦蕾又补充道。
“你准备认输啊?”唐母笑了笑,故意刺激了一下唐之信。因为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和徐梦蕾一样,像一个皮球,越拍跳得越高,属于越挫越勇的那种人。
在唐母的记忆里,越是处于逆境,他越是能做出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大学毕业前,系里组织了一个专题辩论赛,规则是三场两胜,时间跨度三天。
唐之信为了在辩论中获胜,查资料,向老师请教,以为自己做了充足的准备,没想到第一场辩论就败下阵来。意料之外的失败并没有博得同学们的同情,他们纷纷指责唐之信没有认真对待这件事,甚至还有人断言,他根本不可能辩倒对方,建议换人。唐之信毅然决然地立下“军令状”,保证下次一定会辩倒对方,拿到金奖,否则自己就把自己头剃成光头。
公众承诺下,同学们将信将疑地再次把辩论的机会让给了他。在失望苦恼之余,他仔细分析自己失败的原因,然后没日没夜地练习他新学到的辩论技巧,还一次次不厌其烦地让同学帮助推演练习。
第二天,双方辩论时间才过了一半儿,他就把反方辩论得哑口无言,无任何招架还手之力。
第三天,对方又换了更厉害的人来进行辩论,唐之信谈笑自若中,轻轻松松又把对方拿下了。
三局两胜,唐之信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此次辩论赛的胜利,得到了此次辩论赛的金奖。
优秀是一种习惯,自小到大,唐之信就是在这种越挫越勇的环境中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而此时,是唐之信又再次遭遇到了失败。
唐母坚信,他一定能够再次站起来,把对方打倒。
这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自信,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