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若这么一提,大家就都明白了。梁培一听要在国宴上献艺,登时喜不自胜,尖声道:“那沈公子身为江国第一琴师,必要在宴会上大放异彩!”
凌萧注意到,沈青阮一直坐在一角,没有加入讨论,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忽然听到有人提到自己,他也只是有些意外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梁培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本期望能跟他搭上句话,却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就又回过头去出神了,不禁有些郁闷。
但这个话题一出,大家立马都精神了起来。毕竟代表全国在索伦国宴上献艺,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此种宴会,朝中绝大多数亲贵都会列席。如果表现优秀,一下就能在京城上层中博得一个好名声。格外优异的甚至能得到皇上青眼,青云直上!
思及此,舱内顿时沸议起来。
元知若见众人讨论热烈,抬眼看看凌萧,又看了看沈青阮,打开折扇微微一笑。众人说着话,画舫已经靠岸,正在长街北角。时辰不早,他便和十六皇子向众人告辞,携一众随从下了船。秦观唐溺水受惊,也在这里下船,被直接送回了尚书府。其余人则继续留在船上,等到望京山脚下再上岸。
舱内有些闷,乐师们也都下船了,众人呆坐着没趣儿,便三三两两地散开说话。檀荇早就跟别人凑堆喝酒去了,众人也大都结伴到舱外看河景。渐渐的,舱内就只剩下了凌萧和沈青阮两人。
凌萧远远地看着他,就见他右手支着头,三指抵在鬓角,拇指在下颌上缓缓摩挲,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忽的,他好像感觉到了凌萧的目光,倏地向他看来。凌萧也不躲闪,而是直接起身,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刚刚讨论时你没说话。”凌萧在他身边落座,没看他,目视前方道。
沈青阮并不排斥他坐在身边,但也没看他,只用两只纤长的手指拈着酒杯。杯中已经没有酒了,他只是拿着把玩。
“你也没说多少。”他淡淡道。
凌萧看了他一眼,问:“九皇子方才所说之事,你怎么看?”
“索伦使团来京之事?”沈青阮挑眉看了他一眼,忽然颇有兴致地反问道,“我倒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闻言,凌萧神色一动,接着便爽快道:“索伦肯与我国建交自是好事。但凡征战,必要生灵涂炭,受苦遭罪最多的,永远是平民百姓。”
沈青阮抬起眼眸,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该你了。”凌萧道。
这次,沈青阮没有直接回答,只将手中杯盏旋转的速度加快了一倍。半晌,他将酒杯放下,望着凌萧道:“若真肯以和为贵,消弭战事,自然是好事。”
“什么意思?”凌萧不解。
沈青阮看着他,嘴角忽然微微向上一扬,道:“根本不会有什么和谈。我国和索伦之间必有一战,且就在不久之后。”
凌萧一下怔住,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为什么?”
沈青阮没再看他,只玩味地答了一句:“因为大皇子。”
这个答案实在出乎意料,凌萧一下子皱起眉头,想了想,刚要说话,沈青阮却忽然站起了身。凌萧当即叫住他,问道:“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青阮回过头来,淡淡地看了他一会儿,蓦地轻轻一笑,道:“我不知道,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
凌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