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章黎不以为然,“在京师府衙大牢里虐杀囚犯乃是大罪,平南侯和长公主即便再有权势,再得圣上宠信,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吧?”
郎英哼笑一声:“人在气急的时候,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赵扶是侯爷夫妇的老来子,长公主的掌上明珠。他一死,侯府家业甚至无人承继。到了这个份上,你觉得长公主还会顾忌那么多吗?你没听说,平南侯府一得到消息,长公主立刻派人闯了监牢,如若不是段家来了人,段锦澜当场就被打死了。如此行事,显然不是个怕事讲理的人。唯一的儿子都没了,她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闻言,章黎也静了一会儿,而后砸了咂嘴,道:“哎,别说,你说的还真他娘的有点道理。可是,如果不是平南侯府,那会是谁呢?谁会有这个好心呢?”
“好心?”郎英嗤笑一声,“恐怕未必是好心,而是别有用心罢......”
“什么意思?”章黎两条粗短的眉毛拧到了一处,“我脑子慢,你说清楚些!”
郎英下意识地看了凌萧一眼,道:“本来我也没想这么多,可今日得了这么个消息,倒不由得我不多想了。”说着,他看着章黎,给他分析道,“妓馆杀人一案,涉案者都有谁?除了小少爷,就是弛虞恭和章颂。本来我也没把这两人联系到一起,可现在想想,这两个人倒都与太子有些关系。”
听到这儿,凌萧也点了点头,道:“没错,太子生母端淑皇贵妃是温相幼女。坊间常言‘温门三姐妹,胜却骄儿郎’,是说温家虽无子,却靠三个女儿在朝中织起了一张人脉网。长女温秀蕙结亲皇商弛虞氏,弛虞氏富可敌国,一向是温氏一脉的金库。而涉案的弛虞恭正出自弛虞氏旁支。二女温秀蕴嫁入工部尚书章家,育有一子章雅,涉案的章颂就是章雅的庶弟。”
“没错,”郎英接着道,“此案看似一桩意外,可若从这个角度来想,却让人不得不叹一句太巧。而若咱们假定此案不是意外,乃是有人蓄意谋划,一切反倒顺理成章了。或者,再换个角度,从根源上出发,这场闹剧最终的得益者是谁?”
章黎听他发问,掰着手指头算道:“平南侯府死了儿子,算是吃了大亏。段家杀了人,自己也赔进去一个,也算不得得益。死了这么些人,那......”他忽然瞪大了眼,“那这京城的棺材铺子可不要发达了!”
凌萧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郎英在他肩上推了一把,嗔道:“我的大哥呀,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嘿嘿嘿......”章黎笑了几声,“我这不是看气氛太紧张了,想活跃活跃嘛!你们说的我都明白,不过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呀?太子愿意和庆王争,就让他们争去呗!咱们呀,就好好地跟着大将军,操练,巡查,每日有三餐,月底还有俸银拿。等着咱哥儿俩再一人讨一个漂亮婆娘,日子再美也没有了!是不是?”说着,他大力拍了拍郎英的肩,又倒了一杯茶,塞到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