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萧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听他叹气,沈青阮又抬起头来。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凌萧垂下眼眸,掩住了心底的情绪。
“是啊,的确可惜。”沈青阮也叹了一声,“不过我与母亲相伴十三载,历历过往都在心里,你也不需太为我难过。”
凌萧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不光为你,也为我自己。”
“为你?”沈青阮茫然地看着他。
闻言,凌萧眉心一紧,抬起头来,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二人对视片刻,凌萧心下一动:“你不知道瑰园里有什么?”
沈青阮愣了一下:“我知道啊我也在那里住过。”
凌萧想了一下,又问:“那你可知瑰园的阁楼里放着什么?”
“阁楼里放着什么?”沈青阮似是有些奇怪于他的问题,但想了想,还是老实答道,“我记不太清楚了。但一定有一张床,床不大,只供母亲一个人睡。”
他哽了一下。
“床头大概放着一只矮脚橱,床尾是一扇屏风,上面绣的是千里冰封图,是母亲的陪嫁,她尚未出阁之时亲手绣的。”
“窗边窗边好像是一个妆奁台子。我记得母亲有时会坐在那里照镜子,有时候想事情想出了神,一照就是一天”
“其余的”他捏了捏眉心,“其余还有什么我就真的记不清了。时隔多年,很多细节都模糊了”
“没有画吗?”凌萧道。
“画?”沈青阮一愣。
“对,”凌萧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令堂是丹青圣手,她平日里不爱作画吗?”
“作画”沈青阮皱眉回忆了一下,“是了,我记得那些日子里,有时候她心情烦躁,常常自己把自己锁在屋内。有几次我让阿吉上去偷看,阿吉回来都说母亲在画画。但她个子太矮,画的什么她看不到。”
“那你呢?”凌萧问,“当时不知道,事后也一直都不知道吗?”
见他神色严肃,沈青阮有些惊讶,就连哽咽也停住了。
“当年母亲去世后,父亲伤心太过,我就带着阿吉去了师父处。之后任命的旨意下来,我便随父亲去了京城。再后来就是这次为姑母奔丧,刚一回府出了这么多事,我还一直未赶得及去瑰园看一眼,没想到”他的神色黯淡了下去。
“你真的一直都不知道瑰园里放着什么?”凌萧来不及顾忌他的情绪,又问了一遍。巨大的困惑笼罩着他,一丝隐隐的不确定感从夹缝中缓缓冒出个尖,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甚至比钱嬷嬷捅的那一刀还让他难受。
“我不”沈青阮抬眼看了看他,忽然一凛,双目蓦地睁大了。
“你不相信我?”他吃惊地扬了扬眉,“你你不相信我,你觉得我是在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