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郡主。”孙子昔离开后,掌柜的才战战兢兢道:“草民并非有意冒犯镇国公府。”
孟云裳蹙了蹙眉头,没有深究他为何如此说,只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本郡主没有那个功夫听你说这些,赶紧将前几日本郡主定做的那件衣裳拿出来。”
“这个,郡主,云水轻衣的裁缝前些日子都被丞相家的小姐请去制衣了,是以,您的那件衣裳就......”掌柜的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弯着腰低着头不敢抬头。
“丞相家?哪个丞相?!”孟荞岍也跟着蹙起了眉头。
上京原先确只有一位丞相,可前年元帝微服蜀中,遇见了位少年,惊其才能,遂一路将其提拔为了左相,也是大庆朝堂的第二位寒门子弟,那时,上京还有传言,他将会是下一个孟家。
但,传奇只有一位,大庆到了也只有孟氏先祖一位寒门出身一路成为人人巴结的权贵,那位左相大人,至今也没有多少实权,说是左相,还不如孟家二叔那个小地方官有话语权。
孟晖珏嗤了一声,道:“还能有哪个丞相?除了右相还能有哪个?敬国公府前朝时便是世家望族,开祖帝的皇后是他傅家嫡女,到了本朝又得封国公,如今又出了个皇后,还出了个丞相,哪家丞相能有傅家的大手笔?”
孟云裳听着,眉头愈发紧锁了。
云水轻衣是上京最大的衣裳铺子了,就是给宫里娘娘制衣,也用不着这般多的裁缝罢?将整个铺子的裁缝都请去了,可不是好大的手笔?
孟荞岍接过孟晖珏的话继续道:“这算得什么?去年敬国公府的一位老爷纳妾,高抬大轿,绵延了整整十里的红妆,将人从青楼迎回了国公府,堪比皇帝娶妻了。”
“朱门酒肉臭!”孟云裳摇头道。
柯依云问:“朱门酒肉臭是什么意思?”
孟云裳:“......”
入夜,忠武侯府。
“裳儿,听说你今日带了个人回府?”孟云裳刚踏进书房,孟云深正在练字,头也没抬就问。
孟云裳点了点头,过了片刻才想起自家大哥看不到,才开口“嗯”了一声。
孟云深落下“裳”字的最后一笔,才抬头看向她:“家世可清白?”
孟云裳伸着脖子往自家大哥的书桌上看去,道:“她是我在边关救下的,无家可归,大哥放心。”
孟云深却有些担忧:“你信她?”
孟云裳道:“带兵讲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左右人已经带回来了,她就不信自家大哥还真能做出将人赶走之事。
孟云深如何不知她的小心思,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莫打哈,能入孟家的,家世必要清白,相貌也要端正,脾气秉性......”
“可是大哥,疑人不用。”孟云裳打断了他的话,抬眸看向他的眼睛,固执且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眉宇间不见往日的敬怕之色。
孟云深眉头微皱,似是有些不悦:“边关人口往来复杂,上京水深,你如何确......”
“大哥,疑人不用。”孟云裳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孟云深看着她,常年冰冷的脸上多是无奈,同她对视良久,终是叹了口气:“你想好了?”
他知晓,自己这个妹妹看似乖巧,可骨子里却是桀骜且执拗的,一旦认定了,任谁劝阻都是无用的。
“嗯。”孟云裳淡淡应了一声,转而走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笑道:“大哥,这个是写给我的吗?谢谢大哥,我一定将它裱起来供着。”
说着,也不待孟云深说话,抱起那张字就跑了。
孟云深看着她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姐,这个人怎么处理?”孟云裳一路小跑着回了自己的院子,暖冬指着柯依云不满道。
孟云裳道:“就跟你住一个屋子呗,明日请嬷嬷来教她规矩。”
“谢谢郡主收留。”柯依云闻言笑开了花。
暖冬道:“小姐,你真要留下她?”
孟云裳笑着点了点头:“为何不留?本郡主正好缺个洗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