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深夜来此,不妥罢?”慕容璟倚着门框,抬眸看向房中的女子。
柯依云道:“上回匆匆一别,一直没能得见,今日撞上,怎能不来瞧瞧?”
她双手撑着下巴,笑得眉眼弯弯,带着几分少女的纯真,但细细看去,却又有几分狡黠。
慕容璟眉头微挑,没有言语,等着她的后话。
“郡主是个敢爱敢恨敢作敢当的女子,我很好奇,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入她的眼,你的相貌确实与郡主登对,但,你这个人,却不适合郡主,配得上她的人,当是能与她比肩之人。”柯依云大抵是在边关长大的野丫头,一点也不知晓什么叫说话的艺术,也不知晓什么是分寸。
慕容璟觉得有些好笑:“那依柯姑娘所言,什么样的人才能与郡主比肩呢?”
柯依云道:“自然是武功不输郡主的豪爽男儿,能陪她纵马驰骋之人。”
慕容璟好笑得摇摇头,转而道:“柯姑娘此来,便是想与在下说这个?”
柯依云点头:“那不然呢?郡主像是草原上奔跑的骏马,不是谁都能驯服的,也不是谁都能配得上的,你若知趣,该明白郡主不会是你的。”
“柯姑娘说完,可以离开了。”慕容璟笑了笑,不与她争辩,不谙世事的丫头,他不必与她多费口舌,做了个“请”的手势。
柯依云却不为所动:“我方才说的,你可记着了?”
慕容璟道:“若璟所记不错,姑娘如今只是侯府的丫头,是无权过问主人之事的。”
“你!好看的皮相又如何,总有老去之日,不能长久。”柯依云见他冥顽不灵,大为恼火。
她原先觉得他长得好看,是以心下颇有好感,可谁知,他竟然是郡主的心上人,若他是个能文善武的好男儿也就罢了,偏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臭书生,原先如何看得顺眼,现下就如何看得不顺眼。
那是蜀中郡主啊,天之娇女,马上的英姿是何等的飒爽,不输任何男儿,如何能委身于一个藉藉无名的酸腐书生?!
“姑娘请罢,深更半夜,说不清。”慕容璟维持着那个“请”的姿势。
柯依云哼了一声,道:“本姑娘不会让你得逞的!”然后,才气哄哄地走了。
慕容璟摇摇头,只道她没有大小姐的命却带着大小姐的脾气,没做理会,合上房门休息了。
翌日,孟云裳又是到日上三竿才起,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才唤暖冬进来伺候。
“小姐,外面有人拜访。”暖冬为孟云裳离着衣衫,如是道。
孟云裳还有些不清醒,道:“左右不过找大哥商议要事,有就有呗。”
暖冬道:“不是,这回是来拜访您的,侯爷和九皇子在前厅招呼,侯爷吩咐,若是您起身了就去前厅。”
孟云裳瞬间清醒了许多:“拜访本郡主?知晓来人是谁吗?”
暖冬想了想,道:“奴离开时,听见侯爷喊他渝王爷,这渝王爷,可是前些年自请去封地的那位十三皇子?”
孟云裳闻言点了点头,道:“猜得不错,就是他。”
暖冬又道:“可是,他来找小姐作甚?”
孟云裳道:“去看看不就知晓了。”
孟云裳来到前厅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她刚踏进前厅时,隐隐约约是看到了慕容凉即将龟裂的笑脸在一瞬间变得越发和善,无缝衔接,让人看不出端倪。
“裳儿,让渝王爷等你,我孟家就是如此教养吗?!”孟云深看到她,狠狠将手中的杯盏摔在了案上,斥道。
孟云裳低垂着眼眸,没有言语,倒是慕容凉十分热心道:“无妨,郡主是女儿家,合该好好打扮打扮,费些时辰也是应当的,侯爷莫要责怪。”
孟云深这才又道:“下不为例。”
“是。”孟云裳乖乖应下,然后走到慕容璟旁边的案前坐下,扯了扯他的袖子,还未开口说话,就听得有人喊自己:“孟云裳!”
不情不愿地收回了爪子,孟云裳才抬眸看向自家大哥,笑呵呵地问:“大哥,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裳儿要和璟皇子进宫给外祖母请安了。”
孟云深道:“渝王爷邀你一道去秋游,问问你的意思。”
孟云裳道:“不去。”拒绝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慕容凉脸色微变,问:“为何?凉可有何处开罪过郡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