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士”从村子出发时还不到中午,但此时森林里的可见度却很低,越往里深入,树木就越茂密,阳光也越难以穿透周围那灰蒙蒙的雾气。
黑森林的腹地是一处宽阔的盆地,两侧崖壁上的树木斜着向上增长,茂盛的树冠如同墨绿的帷幕将太阳彻底阻挡。
“勇士”站在崖壁上张望,鼓声是从下方的山谷中传出来的,如果他执意要找寻鼓声的源头,那么他就不得不在黑暗中滑下山壁。
山谷的深度“勇士”并不知情,因为害怕打草惊蛇,他也没办法用抛石甩藤的方式进行测量。
但不管怎么说,危险都很大,他身上的装备实在太重了。
就在江越猜测他是打算先回去、换身皮甲再来,还是就在这脱下铠甲、裸装下山的时候,就见“勇士”选择了一根粗大的藤蔓缠在腰间,就这么直愣愣的滑下了崖壁。
饶是以江越的冷淡也对“勇士”颇为赞叹,别管他是为了名还是利,起码现在他在为一群毫不相干的人玩命。
不过,疑惑也随之产生了,对方并不像是一个蠢货,怎么会看不出这样选择的风险而坚持穿着沉重的铠甲滑下去呢?
果然,质量的沉重带来了更大的惯性,“勇士”在滑下山壁的过程中根本就不能操纵自己行进的方向,接连撞上了不少凸出的岩石,而且,他的力量也不足以支撑他让速度越来越快的身体急停下来,最后只能狠狠的摔在了谷底发出一声闷响。
不知过来多久,“勇士”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盔甲的缝隙中滴落出点点鲜血,遮挡了整个面容的护面也有些凹凸不平。
他愣了一会儿,把后背上的大剑拿在手中、凝神戒备,踉跄着向前走去。
小心的避过几处可能是沼泽的泥泞,“勇士”挥剑斩断了阻拦他们脚步的丑陋树根和绞索般的寄生藤。
越往前走,气氛就越压抑。
每一棵畸形的树木和每一簇真菌群落都营造着病态的气氛,间或出现的湿滑石墙和残垣断壁更是加深了这种氛围。
不知过了多久,响亮的鼓声预示着“勇士”终于来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一些歇斯底里的吟诵声和飘忽在空气中的鬼火也被他感知到了。
苍白色的火焰似乎没有发出任何光亮,仿佛就是一簇飞舞在空中的大型真菌丛,如果不是越过了低矮的栅栏,哪怕是紧贴着木栏杆的外侧站立,也瞧不见任何焰火。
奇怪的事情太多,“勇士”和江越都没工夫去一一理清,越过栅栏后的他们仿佛来到了另一个时空,眼前的景象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
一群人围着暗红色的篝火跪伏着,圈子的正当中有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看不清面容的家伙在绕着火焰跳舞。
他的腰间挎着一个手鼓,正被他有节奏的拍打着,嘴里还吟唱着某种没人听过的言语。
篝火圈的后面是一座巨大的石雕,形象与江越先前看到的“恶龙相”近乎一样,只是模糊了许多。
石雕的前面摆放着一个由骸骨堆砌而成的祭坛,许多伤痕遍布的、赤裸裸的人被倒吊在祭坛前的木架上,鲜血顺着皮肤滴落到祭坛周围的泥土中。
有人剧烈的挣扎着,伤口涌出的鲜血不时的被他甩上祭坛;而有些人则是选择麻木的接受,如果不是胸口还有起伏,恐怕会被人错认为是尸体。
“该死的杂碎!”
“勇士”怒吼一声,挥舞着宝剑就冲了上去,砍瓜切菜一般的斩杀了几个来不及起身的跪伏者,直愣愣的冲着篝火旁的、明显是首脑人物的持鼓者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