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何重焕,朱文以及何昉日夜操练兵马。因为秦榛不许下床,李太白便也做起了甩手掌柜。只是军中并无任何流言,一来云蒙山的大军有近一半是李煜的旧部和顾家的私军,二来虎跳关守城一战,无论是李太白剑仙下凡之姿还是朱文的奇袭,都是令众军心服口服。
房内的李太白开始了对太白剑诀的冥想,自从金陵城中重伤之后,他已然感知到了桎梏的存在,但是每次修炼时想尝试打破或是令那层桎梏消耗些许都是感觉自己在做无用功。屏气凝神,剑诀在脑海中回荡,玄而又玄的口诀念出,银色剑气向那层桎梏发起了冲击。不出意外,这次尝试仍是无功而返,李太白并不泄气。他知道,太白剑诀带来的内力极为精纯,每做出一次突破需要的积累极其漫长,他虽然刚出生就带有先天剑气,一出生直接晋入了许多寻常五福一辈子也达不到的气境,但修炼二十载,也才入了天域境,还是靠着那一枕黄粱的大机缘。
抚摸着银色剑鞘上的古朴雕纹,李太白抽出了陨星剑,跃至院中。点苍,圆月,断水,破空,太白剑诀前四式一气呵成,开天一式向空中劈出,整个虎跳关的军士皆是为之一振,所有人都明白,那道冲天而起的银色剑光代表着什么。又是一记落星斩劈出,演武场上的云蒙山士卒一阵欢呼,在他们的眼中,那一剑破千骑的年轻将军,一定会带他们踏平耶郎。他们所有人都相信李太白,正如七十年前的那群士兵都相信着另一位名为李太白的剑仙一样。
厨房里,正在给李太白准备药膳的秦榛看到那冲向天空的两道银光,柳眉竖起,吩咐火头军看好罐子里的药膳,拍拍身上的灰,一路小跑跑进了后院。
李太白正回想着那日他第一次使出的剑招——陨圣,一道令人心底微酥的声音传来,“太白公子好不听劝,大病初愈最是受不得这料峭春寒的。”说罢,就拉着李太白的手要回房里。
李太白只觉手上传来阵阵温软,心下不由得惊奇。今日之前,他拉过的手里,以朱文的手皮肤最为细腻。何婉儿和顾晚清的手都很滑腻,算得上是肤若软玉。西兰虽然只是照料他饮食起居,但手也是有些粗大糙实的。至于何昉,糙汉一个,手掌同树皮似的。
但秦榛的手确是与常人不太相同:白净如素锦般的手掌虽然不大,但纤葱玉指生得修长,指甲圆润且富有光泽。拉住李太白的手时,李太白感觉这姑娘的手同那何昉的手差不多大小,但是皮肤却是光洁如镜,比朱文的手生得更嫩,比顾晚清的手更滑。一时失了神,就这么凭着秦榛拽进了房里,手里还捏着陨星剑的剑柄。
“太白,太白,救救我!”顾晚清秀发散乱,在御道上奔跑,身后的叶傅一拳砸在了顾晚清的身上,殷红的鲜血染上了顾晚清不擦口脂的朱唇。李太白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似的,使不上力,他红着双眼,“晚清,晚清!”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云霄。
李太白猛然惊醒,手不自觉地抓向陨星剑。
“侯爷可是做了噩梦?”秦榛抱住李太白的手,紧紧地握着想安慰李太白。
李太白看着守在自己床边的秦榛,脸色阴沉。
“你给我喝的药里有什么,为什么我床边有人我却感知不到?”
右手扼住秦榛的粉颈,瞳孔里金光闪烁。
秦榛突然被制住,只是用玉手轻轻拍打着李太白的胳膊,嘴里不断咳着。
“侯爷,侯爷先放手,听榛儿跟你解释,快,快死了。”
李太白想到秦榛毕竟是秦祺的女儿,皱了皱眉便松了手。
秦榛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不断地咳嗽着,发丝凌乱地披在身上,看向李太白的眼神里满含着幽怨。
“侯爷差点把榛儿掐死了。”
“秦姑娘还是先说说给本侯的药膳里到底加了些什么东西吧。”
“侯爷那日重伤昏迷之时,就做着梦魇,嘴里喊着晚清,晚清的,榛儿怕侯爷近几日因梦魇影响休息,就在药膳中加了些酸枣仁,只是不曾想到侯爷的梦魇如此严重。”
李太白沉默了片刻,说道:“下此姑娘加这些麻痹之物还是先跟本侯知会一声的好,另外,姑娘半夜守在本侯房里,确是不成体统。本侯已得圣上赐婚,姑娘是清白之身,以后还是不要如此行事的好。”
秦榛抿着嘴唇,“皇上给侯爷指婚的女子,好像并不叫作晚清。”
李太白一时失神,两人又是半晌无言,桌上跳动的烛火映衬着李太白那张好似能摄人心魄的脸蛋。秦榛紧紧抿住的嘴唇翻出一丝血迹,干净的眸子里似有火苗跳动,大概是看着桌上烛火的缘故吧。
“本侯要出去走走。”李太白终是难以面对秦榛的眼神,一跃而起,便要出门。
秦榛却也是跳了起来,“哎哟”一声,又跌回了地上。
李太白转身一看,秦榛捂着自己的右脚,神色痛苦。
“怎么了?”
“脚,脚扭到了。”秦榛嗫嚅着。
李太白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着秦榛羞赧的目光,叹了口气。
跪在秦榛的旁边,帮秦榛脱去靴袜。
纤纤玉笋显于眼前,李太白只是定住心神,拿来秦榛随身携带的药箱子找出了药膏就要往秦榛的脚踝上抹。抹着药膏,手上如抚温玉般的感觉让李太白忍不住看了两眼。入眼处是那小巧若榛果般的指头,好似白色玛瑙般透亮,足身纤长,盈盈一握。
秦榛见李太白盯着自己的脚看,粉颊映红,只是低声哼了一句:“侯爷~”
李太白慌忙移开视线,心中直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太白啊,有些事。”房门突然打开,秦榛一声娇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