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的京城里,各家各户都会在清晨去清扫屋檐上的积雪,家中富有者有佣人打扫,清贫者便是只能自己上房顶打扫。
城内偏东的一处屋檐之上,一位老人站在上方,手里拿着一把扫帚正在清扫上面的积雪。老人穿着考究,狐裘坎肩,紫金色的蜀锦马褂,不过脚上穿的倒是跟寻常百姓并无两样的粗布棉鞋。
若是来得早些,则是会看见这位老人接连扫过几十座屋檐,若是向庭院内望去,则是会发现这几进院落,每间院落之内都是站着不少人。
城东叶家,家主叶伯庸,好扫檐上雪。
“听说老三和老四都是败在李玄手上?”梁上老人对着屋檐下的人问道。
“是,请家主息怒,孩儿即刻便带上剩下所有长老一同前去,定将叶江沅抓回族中,顺道将那李玄给杀了!”屋檐下的男子面色沉,不断有着落雪被老人扫到他的脖子上,但是他并不敢发作。
“不必了。”叶伯庸又是一扫帚,院子里的人都是感到自己脖子上传来一阵凉意。
“一个后辈,让我叶家长老尽数出动,倒是显得我叶家靠着人多欺负他江南的后生。”
“反正那女娃终究是要回京城,就让他们三个再逍遥一路,到了叶家再给他们点苦头吃。”老人说罢,形一闪而逝,整个人连同扫帚都是不见了踪影。中年男人面色冰寒,拳头之上两条龙影闪烁。
“李玄,你打我叶家的脸,我叶家要你的命!”叶家年轻一辈的长子叶落天的声音里杀机四起。
李玄和小和尚醒来,发现自己二人和叶江沅以及那在玄武水库旁见到的年轻道人呆在一处破败茅屋之中。
李玄微微动了动子,却是发现一点痛意都是没有。无名也是感觉脑中清净,很是奇怪,那强行催动心中金佛动用佛光普照,只觉头痛裂,此时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痛意。
“你们总算是醒了。”裹着一破旧皮袄的叶江沅声音沙哑,脸上已然是生了些冻疮。
二人看见了那名相貌丑陋的青年,却不见那位穿粗布麻衣的老人,心中便是有了大概。无名对着那青年双手合十,“贫僧谢过老先生救命之恩。”
“先生本不该介入我等凡人武夫的争斗。”李玄对着青年说道。
“师父说:‘应当有人教这江湖一分道理。’”青年平淡说道,之前还因为师父离去哭得满脸泪水的他心境变幻,现在真正做到了不喜不悲。
“可是我李玄教不了这江湖道理啊。”李玄无奈道。
“公子手中剑,心中剑即为江湖之理。”
“先生可有遗言?”李玄对着青年问道。
“师父说:‘江湖能有李玄公子,很不错。’”青年说罢,转离去,一步自屋内跨出,再一步便是跨出了三人视线所及。
江湖有仙人,一步三千里,可退风雪,可摘星辰,可请明月。
李玄看着屋外漫天风雪,周剑气忽地四溢而出。
“雪退!”一声高喝而出,落雁剑自剑鞘中飞出,直入天空,划出数道妖娆弧线。
“风起,雪落!”李玄嘴中又喝出一声,天空中绽放出银色光芒,刺得叶江沅和小和尚都是难以睁开双眼,只能依稀看见李玄整个人慢慢升起,束发紫金冠早已不知所踪,长发在后迎风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