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三月的风,依旧很冷。
中原江湖中倍受人尊崇的“千里烟波处”。
庄内只见一大片清澈见底的湖泊从中央缠绕,用上好的青竹搭建了一座九曲游廊一样的桥梁,入口门匾上苍劲有力似用剑刻着“乘风阁”三个大字,霸道的字体庄严而不可侵犯。
湖内种着大片莲花,不知什么品种?还未夏至,便急不可耐的好似争宠一般展出小小粉色的蓓蕾,如此极品着实罕见!
过了九曲竹桥,大大小小如玉石般透亮的鹅卵石铺满的小径穿过郁郁葱葱的竹林,竹林深处隐隐约约透出几座假山的影子,隐隐错错的甚有几分诗意的味道。越过假山,又是复杂的亭台小榭交错,四周种满了各色奇花异草不畏寒风争奇斗艳。
再转几次繁琐的游廊,尽头豁然有一方看似与此情此景不太符合的小院,小院看起来甚是简陋,入眼便是:
一株老桃树清丽微香的花朵盛满了枝头,随着干冷的微风在阳光下摇曳格外魅惑。
阁内,一年轻男子披着厚重的黑色大氅临窗背对而坐,墨黑色的长发用月白色云纹绸带随意的系着散落在身后,在透窗而过的阳光下生出淡淡的橘色蕴纹,却也在这个微冷的春天显得说不出的落寞。
一阵稍强的冷风袭来,老桃树开满花朵的枝桠发出簌簌的声响,伴随着的也有片片花瓣随风而落,荡起一阵醉人的桃花香。
年轻的男子也似有所感,缓缓的转过头来,如玉的脸庞在阳光下灼灼生辉有说不出的好看,那满树的桃花在一刹那间似乎便黯然失色,那是怎样的一张脸:细长浓黑的眉毛下面,是一双拥有长长的睫毛黑曜石般的眸子,眸中敛着冷漠,高挺的鼻梁下略白的薄唇没有勾起半点弧度。任何人看到都不得由心里赞叹一声:好清秀干净的男子!好看的脸上挑不出半点瑕疵,冷淡的气势下却也不容有人生出半点玷污之心。若不是此时稍稍顰起的眉尖,根本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情绪的变化。
此时男子是坐在一方书案前,案上平摊着一张白色宣纸,只见宣纸上写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而宣纸上的“华”最后一笔却没有,男子修长白昕的手持着狼毫微微颤抖着,似是下了决心般男子好看的眉毛这时候顰得越发的紧了,手指紧了紧准备写下最后一笔,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狼毫“啪”一声跌落在白色的宣纸上溅起一片漆黑的墨滴。
男子捂着胸口压抑着一阵阵的咳嗽声,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在宣纸上,像极了窗外妖艳的桃花,偏生那顰着的眉头却舒展了开来。取出一方绣着桃花的帕子男子轻轻的拭掉嘴角的血渍,把狼毫放在笔架上,右手把刚刚写残字的宣纸揉成团握在手心也未见发力,再伸开手掌时已变成碎沫纷纷扬扬的随窗外的细风飘散出去。
男子目光依旧淡漠,头轻轻的扬起微微的闭上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再睁开眼睑的时候,眸子里多出了极浓的冷漠有着让人无法正视的强大气势,面色也突然正常了起来,好似刚刚严重咳出血的不是他一般。
急促的脚步声嘎然而止,伴随着“笃-笃-笃”三声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何事”?隔着厚重的房门男子清冷的声音带着低沉的磁性不悦的传出来,出奇的竟然也好听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