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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宁城

宁城,五月初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草木葱茏,鲜花盛开,溪流潺潺,行人往来,一副江南小镇的水景图,平和,静谧。空气中氤氲着阵阵湿气,偶尔有清风拂过,带来阵阵清凉。

陆吾为一行四人,来到宁城,由于路不是很宽,所以只能在路口下车,拖着行李往前走,好在不远处,就是宁城宾馆。蓝玉龙走在前面,进去就说“老板,两间房”,陆吾为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背,等他回头,才傲娇的说:“是一间房。”蓝玉龙有些诧异,“你不住?”陆吾为搂住萧寒,笑了笑,“我要住岳丈大人家。”

“什么?”这次,轮到萧寒意外了。

“我们是合法夫妻,难道不应该吗?”

“可是,我家里很小,你不一定能住得惯的。”萧寒有些担心,虽然回来前已经和爸妈通过了电话,但不知道爸妈如今是个什么状态,如果爸妈一如往常,她不希望陆吾为看到那样的她,虽然她之前也有和陆吾为说过家里的情况,但实际见到,陆吾为可能也会觉得讨厌。

“没事,只要是有你的地方,我都能住得惯。”陆吾为说着,轻轻拍了拍萧寒的背,俯身在她耳边说,“别担心,没事的。”萧寒看陆吾为已经铁了心,便也没有多说。

蓝玉龙看着两人,摇了摇头,情绪却有些低落,回头对着老板说:“那就一间房吧。”

玉清如看了看蓝玉龙,对老板说:“老板,要风景最好的那一间。”

“你们这儿订房不是要最舒服的,而是要风景最好的吗?”蓝玉龙有些好笑的问。

“对呀,每个窗户看出去,都是不一样的风景,很美的。”

老板抬头看看玉清如,了然的笑了笑,说了声“好”,便把钥匙递给了蓝玉龙。

从宾馆出来,玉清如就先回家了。

陆吾为一手牵着萧寒,一手拿着行李箱,两个人沿着小路,一点点往前走去。萧寒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之是有一些烦乱。陆吾为安慰她,事情总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离家不远的地方,就看到了萧明生,他正抽着烟,望着他们走来的地方。萧明生看见萧寒,就把烟掐了,站起身向他们走过来。萧寒快走了几步,走到萧明生面前,说,“爸,我们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萧明生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萧寒身后的陆吾为为。

陆吾为走上前,对着萧明生点了点头,叫了声“爸”,萧明生有些恍惚,又看了两眼,才点点头,说“好、好,回家吧。”一边说,一边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萧寒和陆吾为跟在后面,没走几步,就到了大门口,萧明生对着屋里喊了声“小寒回来了”,就见林秀芳从家里走了出来,一直走到萧寒和陆吾为的面前,说:“快回家。”说完就拉起萧寒的手,进了门。

客厅里,萧明生坐在沙发的一边,萧寒和陆吾为就站在一旁,林秀芳进厨房倒水出来,对着萧明生说了句:“让孩子们坐呀。”

萧明生抬头看了看,“哦”了一声,起身坐到了旁边的独立沙发上。

萧寒看着刘秀芳坐在了另一边,才拉着陆吾为往前走了一步,说:“爸、妈,这是陆吾为。”

陆吾为轻轻鞠了一躬,“爸、妈,很抱歉,应该在结婚前就来拜访你们的,有些晚了。”

萧明生看着陆吾为,相貌堂堂,文质彬彬,又看了看萧寒,说:“坐吧,坐下说。”

萧寒拉着陆吾为坐在了沙发上,看了看萧明生和林秀芳,两个人都沉默着,涩涩的开口:“爸、妈,你们……”

“哦,没事儿。”林秀芳笑笑说,“你结婚了,我们也很高兴,你只要把自己照顾好,觉得开心就可以了。”说完,起身又去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盘水果。

陆吾为看萧家二老都没什么话,于是欠了欠身,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放到茶几上,“我对宁城的习俗不太了解,这里面有一百万,算是我和萧寒结婚的聘金,希望爸妈可以接纳。”陆吾为倒是毫不介意的一口一个爸妈,叫的很是亲热。

萧寒看着茶几上的那张卡,转头看了看陆吾为,没有说话,心里却在嘀咕,一百万,这是在炫富吗,什么人的聘金能有一百万啊。

萧明生看了看,拿出一根烟,刚要点,又放下了,“你们结婚,我们做父母的,也没做什么,聘金什么的就免了,你只要对小寒好就行。”

“没错,小寒这么多年在外面,我们做父母的,也没帮她多少,如今她结婚了,我们也只是希望她能幸福。”林秀芳接着萧明生的话,说道。

萧寒有些意外,这次回来,萧明生和林秀芳之间,好像突然生疏了很多,似乎不是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人,她看看两个人,说:“爸妈,结婚的事情没有提前告诉你们,是我不对。”

“没事儿,你自己选的人,妈相信你的眼光,不会错。”林秀芳一边说,一边站起来,“你们也累了,妈去煮饭。”说完,就走进了厨房。

陆吾为看着,正要起身去帮忙,萧明生就开口了:“小寒,你去房间休息会儿,爸和小陆说几句话。”

“爸……”萧寒本想说,她不累,话还没出口,陆吾为就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萧寒转过头,陆吾为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萧寒回去。萧寒转头看了看萧明生,还是站起身回了卧室。

“走吧,出去坐坐。”看萧寒进了屋,萧明生站起来,带着陆吾为来到了院子里。院子里的树下,摆放着一张石桌,和几把椅子,萧明生坐下来,让陆吾为坐在一边。

“小陆,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小寒,把萧寒交给你,我们很放心,不过有些话,还是想和你说一说。”

“您说。”

“小寒这个孩子,心思重,我和你妈感情不太好,不懂得处理家庭关系,不知不觉间,就把小寒给伤着了,怪我们做父母的,没做好。早些年,有隔壁那个小安,和小寒两个人在一起,我们心里也清楚,也没拦着,小寒高兴就好,谁知道后来那小子突然就出国了,小寒伤心了好一阵儿……”说着,萧明生突然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停顿了一下,“这些事本来不应该和你说。”

“没事,爸,这些我都知道。”

萧明生看看陆吾为,“小寒都和你说了?”

陆吾为点点头。

“这样也好,两个人要在一起过一辈子,有事儿不能藏着掖着,无论什么事儿,都要商量着来,要一起面对。”

“爸,您放心,我会的。”

“嗯,我放心。就是有一件事儿,我必须得提前和你说明。小寒这孩子性格不太好,不爱说话,也不爱社交,不够活泼,你现在喜欢她,兴许看着也没啥,也能接受。要是日子长了,你可能会觉得无趣。”

“爸,请您相信,我不会的。”

“听我说完。我是说,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也别对着小寒凶,她最怕这个,你告诉我,我会把小寒带回来,她是我闺女,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接着。”

“爸,我向您保证,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萧明生看看陆吾为,点了点头,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林秀芳看萧明生带陆吾为去了院子里,就从厨房出来,敲了敲萧寒的门,萧寒从床上坐起来,轻轻的说了句“进来。”

林秀芳坐到萧寒的身边,叹了口气,说道:“小寒,我和你爸,我们离婚了。”

“哦。”萧寒低着头,轻轻的哦了一声,心底里牵起密密麻麻的痛,想到自己三十岁的年纪,突然就变成了单亲,真真有些滑稽,有些讽刺。可是对于父母的选择,她又感到有些欣慰,既然彼此不是对方的良人,无论是什么时候,能够得到解脱,还是好的吧。

矛盾。

“小寒,你上次走了以后,我和你爸爸谈了谈,决定离婚,后来就去办了手续。”

“妈,你们如果觉得,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的话,我支持你们。”萧寒依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脚晃来晃去,既然是理智的选择,就没有必要说太多。

“小寒,你都这么大了,很多事情也都明白,妈也不想说什么。只是,前面这么多年,苦了你了,是我们做父母的没做好。”

“妈,不怪你们,你们也是为了我,我能理解。”说着,眼泪吧嗒掉了出来,萧寒急忙把头转向窗外,不想林秀芳看到她哭的样子,眼睛却已经红了。

“小寒,不管怎么样,这里还是你的家。”林秀芳说着,拍了拍萧寒的肩膀,起身出去了。

萧寒抬头看看林秀芳的背影,眼泪止不住了流了下来。这是她一直期待的结果,她希望父母可以正视自己的感情,希望父母可以过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因为她而绑在一起,可是,还是会心痛,还是会觉得,自己真的再没有家了。

陆吾为推门进来,就看到萧寒坐在床边,默默的流泪。他轻轻关上门,走过去把萧寒搂在怀里,问了句“怎么了”?

“他们离婚了。”萧寒哽咽着说。

陆吾为搂着萧寒的胳膊紧了紧,“他们离婚了,也还是你的爸妈,他们会像从前一样爱你的。”

“我知道,可是……”萧寒有些说不下去,在陆吾为的怀里抽噎了起来。陆吾为静静的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着一个孩子。萧寒渐渐平静下来,抬手擦了擦眼泪,双手环抱住陆吾为的腰,两个人就那样静静的坐着,萧寒可以听到陆吾为强壮有力的心跳声,还有透过衣服的体温,都在给她安慰。

林秀芳做好饭,敲了敲门,让两个人出来吃饭。

萧寒从陆吾为的怀里出来,揉了揉眼睛,抬头和陆吾为笑了一下,“走吧,去吃饭。”就拉着陆吾为出去了。

饭菜很丰盛,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萧明生坐在一边,等萧寒和陆吾为坐下后,说:“你妈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些都是小寒喜欢吃的,你要是觉得不合胃口,明天给你做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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