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浑噩噩的走回家,一头栽倒在床上,眼泪像决堤般流出来,嚎啕大哭。她好像开始怀疑自己了,她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去继续做好自己的事情了,她开始不那么坚定,她有些动摇自己的新闻理想了。而这所有的怀疑和动摇,到她再次见到张鱼的时候,都变得更加彻底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萧寒走到报社门口,就远远看到了张鱼的背影,她着急的追着她,一路追到记者部,才把张鱼拉住,“张鱼,你回来了?”
张鱼转身,灿烂的笑着,“对啊,这次出差是个大新闻,所以多去了几天。怎么了?”
“你还记得冯泗三吗?那个教育局的局长。”
“什么冯泗三,我没听说过。”
“就是你让我陪着去吃饭的那次,那个人,你还记得吗?”
“哦,那次啊,怎么了?”
“那个人,他有问题,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人。”
“萧寒,这种话不要胡说,他可是教育局局长,有多少人求着他他都不肯出来,他能赏脸和你吃一顿饭,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了。小明没能上重点小学,也是自己不行,你不能把这种怨恨报复在冯局长头上呀。”
“你说什么?什么叫他和我吃饭,明明就是你叫我去的。”
“是吗,我叫你了吗?我什么时候叫你了,我不过是帮着你搭了句话而已。我看你别做记者了,去做编辑吧,这编瞎话的能力倒是够高,还强奸你,你觉得你是谁呀。”张鱼刻薄的说完,扭着腰身就向里走去。
张鱼的话,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于是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原来是萧寒自己去的,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萧寒自导自演的。大家看着萧寒的眼神,有了一些轻蔑,讥讽,鄙薄,藐视,她再也不是那个人们口中的名记者,转而成为了一个不堪的人,为了达成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萧寒冻在了原地,她早知人言可畏,却不知是这种滋味,那种百口莫辩的感觉,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世上哪有什么温情,有的都是**裸的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就那么一刻,萧寒突然顿悟,原来她所努力探求的真相,根本就是她的一厢情愿,哪里有什么真相,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所谓真相,早被龌龊、污秽、腌臜给掩盖了起来。师父有一句话说对了,仅凭她一己之力,的确是掀不起什么风浪,至于要揭发冯泗三的真面目,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就在那一刻,萧寒的新闻理想幻灭了,曾经照耀她,给她力量的新闻理想,在那一刹那间,崩塌了,连带着她整个人。
她大病了一场,病愈后,去提交了辞呈,主编有意留她,可她早已心灰意懒。
没有了报社的工作,她就去打零工,做服务员,发小广告,她对生活唯一的期许,就是可以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