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夫人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徐嬷嬷也忍不住滴泪。“老夫人快别哭了,你身子刚好些,早知——早知如此我就该撕了她的脸,老爷他要杀要罚我也认了的。”
“徐嬷嬷快别这样说,这些年我们并非没有法子治她。不过是为了大哥的面子上,经此一事我也算看清了,大哥对玲珑并没有半分母子情,这样倒好办,我明日且去一趟,可该叫她知道好歹。”
季老夫人素喜季晴光体贴且机敏,若她是个男儿也就罢了,偏生是个女儿还要嫁人,名声是顶顶重要的。“若真要去做也该让我去,我好歹还是他亲娘,你去只怕会牵连你的。”
“祖母放心我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我是代表大哥去瞧她的,她自然无状可告啊!”季晴光狡猾的眨着眼睛,即便是季老夫人这个聪明人也没能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
“那你让晴华去……”
“大姐本分这种事情不好叫她出面,二姐工于心计,有她襄助我可是轻松许多。而且祖母莫不是忘了二姐快要十六,也该叫她知道人心险恶,在外面她那些小心思可用不上,要做一个聪明人。”
季老夫人不禁咂舌,“我看你就是一箭双雕的好手,若你是个男子必定比你祖父还强些,女儿便也罢了,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名震四方的女子。徐嬷嬷,明儿你跟着去,我倒要看看鬼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季晴光眨眼,就当这话是夸奖人的吧!
季征将外室安置在京郊的庄子上,虽偏远,胜在清幽别致。季晴光此番出行没有告知谢宛,反正她早晚会知道的,她是无所谓万不能将谢宛牵连进来。马车摇摇晃晃,姐妹二人同一辆马车,好几次季晴光能感觉到季晴华不动声色的盯着自个瞧,她心里清楚嘴上不问。
马车停在小院门前,隔着高墙可以看见里头栽了许多红豆树,被红豆压着枝叶攀过高墙垂下,似乎在召唤未归的人,
玲珑骰子安红豆,思君入骨君知否。
季晴光嘴角一挑,上扬的凤眼闪过几缕显而易见的嘲讽,紧随其后的季晴华自然也瞧见了,低低道了一句好心思。
“白鹭去扣门。”
白鹭上前敲了几下,里头的人才悠悠开门,他扫了一圈,看到徐嬷嬷时脸色大变,似乎是被徐嬷嬷整治怕了。
小厮抖若筛糠,很想将门关上永远都不要瞧见这个母老虎,可是她对身前的两个小丫头毕恭毕敬只怕身份不低。一个母老虎他已经应付不起,又多了两个该如何是好,难不成又是找他们女主子麻烦的。
“还不叫你主子出来迎接我家姑娘?”徐嬷嬷虎着脸厉声道,眼看小厮连滚带爬的去请示。
徐嬷嬷轻声嗤笑道。“乡野村夫,就是没见过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