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嗷……”
群峰间,回响着一人的吼叫。
宣秀武抓着铁索,俯冲下滑,不顾灌一肚子凉气的风险,大张着嘴巴。
时已入冬,青峰化作秃峰。
就连藏身枯叶下的鸟雀,都变的不爱动了,面对这异常响动,竟未被惊的飞起。
终于,大地在望。
但现在宣秀武发现一个麻烦事。
那就是他不知该如何减速!
情急下,只好两手用力,狠狠捏着铁索,希望借摩擦力减缓下滑之势。
别说,还真的有效,而且用起来,手掌的感觉,也没想象中那样疼痛。
嘭。
双足落地。
惯性让他稳不住身形,当即脸朝下趴在地上。
哎?
趴在那儿,他用手上下摸索身体,看看可有摔坏的地方。
出乎意料之外的,全身毫无疼痛感,也没有哪节被摔断的骨头刺出皮肉。
“首座,别玩了,我们都等您半个时辰了!”
宣秀武这才起身,一抬头,发现面前站了好多人。
除段琮以及负责保护自己的俩神经病外,尚有五六名衣衫尽显富贵的乡绅。
“他……就是首座?”
乡绅打量着这位落地摔倒的家伙,眼中尽是不信。
段琮清清嗓子,开口道:“幻华宗第八堂宣首座,如假包换。”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瞧出彼此眼中的笑意。
这幻华宗还真是越混越完蛋了!
担任一堂首座的人选,竟会落在个毛小子身上!
不过……
也好!
像这样毫无经验的家伙,拿捏起来,必然更加容易!
“既然宣首座已至,那大家就一起去看看吧。”
众乡绅中有个老头,戴个瓜皮帽,留着八字胡,怎么看怎么奸诈。而且此人好像很有威信,话一出口,就引得其余人点头应是。
一行人向前走,转过山脚,眼前豁然开朗,现出大片耕田,一眼望不到头。
“融金堂的主要收入,就是靠出租后山耕地,而今年正是续租的时候。前段时间,佃户均把钱交了,但唯独这些乡绅,迟迟没动静,不知在筹划些什么。两天前,他们联名上书,说什么土壤不好,要降低租金,否则就不打算续租。”
段琮压低声音,悄悄把经过告诉宣秀武,随后抬手一指最前方的老头。
“他便是其中两位最闹腾的主,估摸着这次,也全是他挑的头。”
“这老头谁呀?以往租金多少,他们又打算降多少?”
“他姓金,全名不知道,认识的人,都称他为金老。”说完,段琮声音又低了很多,补充一句。“是做灵药生意的。”
哦?!
一听灵药,宣秀武如同打了鸡血,莫名亢奋起来:“你意思是说,姓金的租耕地,是为的种植灵药?!”
“小点声!”段琮竖指作嘘。“不止是他,眼前这几位都是如此!他们租下耕地,充为药圃,借咱幻华宗得天独厚的充沛灵气,种植灵药。所以以往咱们收租金时,便假借损耗灵气之名,狠狠往上抬了抬价!他们虽有情绪,但胜在郑……叛徒镇得住,没敢闹事。这次啊,依弟子猜测,他们是得到郑叛徒身死的信了!”
宣秀武瞟他眼,揶揄道:“你这一口一个叛徒的,称呼你自己师傅,良心过得去吗?”
段琮翻个白眼:“过不去也得这样说啊!弟子有什么办法,谁让他做出那等事呐!”
踩着耕地土埂,再往前,地势渐起,可见不少篱笆栅栏,一片片圈了起来。
乡绅们停下脚步,开始交头接耳,估计在商议降多少租金。
宣秀武冷眼旁观,顺手从陈长老手里扯来几根韭菜,大力嚼着。
“喂,我们的底限是多少?”
段琮道:“没有底限!佃户一亩半两,他们一亩五十两,千亩共五万两,一点也不能让!”
宣秀武心说你们是真黑啊!
佃户的租金那么少,他们却如此之高,任谁心里也不平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