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已至,府中逐渐开始忙碌起来。里里外外皆焕然一新,使人看见了也能换种心情。满月与若雪相约着剪窗花,罢了找来一沓红纸,让苏离题字。苏离看着,又觉得有些疲累。她的字不算好的,只是勉强能看罢了,可满月与若雪皆在夸赞着,苏离总觉得她们是在奉承自己。若说写的一手好字,书房那位,倒是首屈一指。只是……
苏离不再乱想,转而与她们俩剪起窗花来。用剪刀又觉得无趣,苏离走到里头,拿出了那把很久未出过刀鞘的短刀来。不用剪刀剪,而是换用刀刻。如此一来,剪纸难以做出来的图样,用刀刻着就方便了许多。
满月不断嘱咐着姑娘小心手,苏离也乖乖答应着。若雪快要完成的作品,却被满月拿了过去。只见她展开看了看,随即摇了摇头赶紧收了起来。若雪这才恍然,自己方才剪的,是只兔子。两人装作没有发生的样子,重新开始绘起新图样。
只见苏离在将她作品收着尾,随即展出在满月与若雪面前,兴致满满问道:“怎么样,好不好看?像不像雪球?”两人面面相觑,紧接着不约而同道:“好看,果然比剪纸要灵活得多。”
“是吧,我也觉得……”苏离满意地看着手中的作品,跟着又将那张收了起来。
也许是年龄渐长,苏离总是觉得这除夕夜越来越没有小时候有趣。曾经一至除夕,便也是穿上最喜欢的衣裳;可以与苏慕苏菁一起点着烟火四处撒野;次日床头还会有惊喜的压岁钱。如今这种生活已经变得异常陌生又遥远。
这是苏离在将军府过的第一个年,一切都盛大无比又中规中矩。吃过团圆饭,便与家人同坐在一齐守岁。大夫人以孕时身心劳累为由,先行离席。如此一来,苏离竟然觉得舒心了不少。她看了看身边的白落衡,一如既往地端正坐着,让人找不出错处来。他越来越闷了。无论双亲说什么,他皆应承着。
“阿离,衡儿说除夕后就同你一齐出游,决定去哪里了没有?”白夫人的话令苏离一愣。她记得,他从未与自己说过的。
“母亲就莫问了,难不成母亲也想同去?”白落衡罕有地发了言。“衡儿说地不错。孩子们的事,我们两个老人就少管些吧。”白父在一旁劝说道。
苏离看了他几眼,可是他似乎并没有要与自己解释一番的意思。令人也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子时至,外头陆续升起各色烟火。鞭炮声混杂着各人的欢笑声,欢送旧年喜迎新春。
苏离同白落衡站在一起,远瞧着就是一对璧人。白落衡侧头盯着她,眼角眉梢,每一处他能都看得清清楚楚。她似乎是感觉到了身边人的眼神,待她看向他时,那人却早已将脸别了过去。随即转身进了书房内。
苏离也没有继续在外逗留,也同样回到了房间内。正欲歇息,外头又传来扣门声。满月此时未在房里,苏离只得自己前去开门。门外,白落衡正笔直站着,见了她道:“我有事同你讲。”
待他进来,苏离客气地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只见他只是坐着,半晌也未谈及是什么事。苏离猜想,大概是方才白夫人问的事情,于是便大度道:“没事的,反正我也不想去。你为了应付你母亲,我也可以理解。”
只见他并未答话,而是端起水杯饮尽杯中水,而后才缓缓道:“苏离,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