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程咬铁，是因为贩私盐被逮着了，本来都要砍头了，结果遇上皇帝大赦，这不进了牙行，也算是保住一条命。”

“这个是因为自家大伯犯事儿，受了连坐，也是遇上皇帝大赦。哦，叫陶英布。”

“这个是彭吴，因为在山野间当强盗被官府缴了，还是遇上皇帝大赦过来的。”

颜曌心里很无语，而今的康隆皇帝还真是混账啊，这些人都是他爹当政的时候逮进去的，为了庆祝开挖运河又大赦天下放了出来。

稍微打断下牙婆的话，“因为皇帝大赦进来的就不用再说，只说犯了什么错就好。”

接下来的罪名可算是叫颜曌开了眼，也认识到了黥刑运用范围之广到什么地步。

因为家里太穷没钱交税，黥刑！

因为自己的国家战争失败了当了战俘，黥刑！

因为偷了领居家一只鸡被告到了衙门，黥刑！

.......

等到牙婆介绍完毕，场面有些寂静，谁都没吭声，众人视线的焦点全都聚集在颜曌身上。

颜曌废话不说直接开始点人名，“程咬铁，陶英布，彭吴......过来。”

加上之前的一共是二十人，颜曌很满意的点点头，“好，就这些吧。”

小矮个急了，就连被少年揍了一顿的彭吴都被选中了，为什么不选自己。小矮个总觉着这是个机会，自己一定要抓住这根稻草跳出泥潭。

“少爷，为何不选我，我也可以的。”小矮个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激动地通红着脸问向颜曌，“求您也把我买下来吧。”

颜曌看着他双手在袖子里发颤的手一眼，“爷买人回去可不是供着的，你太过瘦小，撑不住的。”

“我不怕，求您给我个机会吧。”小矮个狠狠攥了一下拳头，试图控制住发抖的身体，但是他的声音都因为害怕有些带有颤音。

“哦。”颜曌拉长调，“你连死都不怕，你就不担心我是个黑心主家剥削人吗？”

“我不怕，既然我走出来，就想来赌一把。赌对了，我就翻身了。赌错了，我也乐意受着。”

赌徒啊，哈哈哈哈哈，一个赌徒啊！

颜曌突然意味不明的大笑，显得爽朗又是疯狂，很大力的拍了拍李谦的肩膀，“好小子，好赌徒。”

“你，过来吧。”然后意味深长的说，“不要让我失望啊。”

小矮个李谦赶紧磕头，止不住的深呼吸平息自己激动的心情，跪着拱手，“定不负君忘。”

后世《明史》修撰，记载太祖于牙行买下黥面三大将，程咬铁，陶英布，彭吴。然御史中丞李谦不解为何不入帝眼，遂自荐于帝前，表其忠心。帝大乐，欣其勇，顾遂带之。谦大喜，叩首道谢。

这就是后世成语李谦自荐、牙行识英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