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瑾围绕着其走动了一圈,心中打着小算盘。
“王上迟迟未归,本王妃着实担忧的紧哪。更何况,那凉皇的心思也未知。若是边疆少了王上,敌人趁此偷袭,光有领队在此镇压,恐怕也难以抵抗。”她的凤眸眨了眨,不缓不慢道。
“末将这便派人过去,向凉皇说明此事,请大王回来。”阿远禀手道。
“不可。既然是凉皇亲自邀请过去的,现下我边疆派人过去,定然会扫了两方的兴致,让其不悦。不若,本王妃亲自过去一趟吧。作为王妃,只邀请大王,而未邀请我,实在不合礼节。”姜瑾定了定说道。
阿远思索了一会儿,坚毅道:“王妃不可。末将受了王上之命,要在此看守着你,保护你的安危。绝不能让你以身涉险。”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可本王妃在军营里头,寸布也不能离开的。又迫切的想要知道王上在凉国宫中如何,凉皇又与他说了些什么。如果这些不能够知晓,那本王妃留在这里干担心又有何用,不如以身涉险过去,亲自瞧一瞧,那凉皇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言完,坐了下来,一副神情抑郁的模样。
阿远明白她的心思,对于她,他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她一心只想着离开,怎么可能会关心大王呢?
“那末将,该如何才能够让王妃宽心。”他直接道出。
姜瑾的凤眸波澜了一瞬,她起身诚恳道:“将凉宫里所发生的一切,细到点点滴滴,包括谈话都命人差回来带给我。不许有任何的隐瞒与刻意不让本王妃知晓。”
“否则,本王妃便绝食绝水,来祈祷王上平安无事。”她以此要挟之。
阿远眼底复杂了一瞬,不明白她到底是不是真心关心大王,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放纵她这般任性。
为了她的身子,他还是答应了。
“多谢领队。”姜瑾微微一笑。
他嘴角有一丝苦笑,多希望能像那日她醉酒之时,唤的他一声阿远。
虽然,也不知那是否是真心的。
含烟待其离开后,便来到了她的营帐中,问道:“怎么样了?”
“果不其然,凉皇定然以合作的要求将仲容恪暂且留在凉国。只是,那探子定是顾及到我来自西谟,是外来之人,不相信我。便只报了个平安给那阿远。”姜瑾饮了杯热茶。
“若这么说的话,岂不是不知晓凉皇与他密谋的什么。那西谟也是一点也不知情的?”
她开始担忧了起来,毕竟公子也还在西谟国,若是那两人趁此谋划什么,也会让他防不胜防的。
“不行,我得想办法通知公子。”她面上带着紧张与笃定。
姜瑾发神的思忖,开口道:“可是,军营里戒备森严。现如今,除了上回侥幸的侍女,还能借助什么来传递讯息?”
含烟也是眉头深锁着,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个什么法子来。
这厢,西谟国王侯府中。
合须急匆匆的进来通报道:“主子,我们的暗哨在边境发现。那仲容恪带着一批人马朝着凉国的反向而去。现在算算日子,已有两日了。”
等到暗哨回来,就差不多这个时间了。
君无弦波澜平淡的眼眸怔了怔,执的墨笔也是轻顿了会儿。
“主子,我们难道真的明日就要出发吗?若是皇上发现了,定然会怪罪下来的。”他在那边境一带,发现了西谟将士的驻扎兵卒。
“你说。仲容恪此时不在边疆?”他温润的眼眸幽如潭水,重复一遍道。
合须迟疑了一会儿,道:“是。”
君无弦放下笔墨,深思熟虑了一番,道:“立即秘密传讯去边疆。”
“主子,为何……?难道不怕被发现吗?”他关切问道。
“不会。她一定,也在等着我。”他垂了垂眼帘。
“……是。”
合须退下,匆匆的将训练有素的一只灰鸽抛去,有了上回的路程,此去更加熟悉。
一阵寒冷的风吹拂了进来,他低低的又掩嘴轻咳嗽了几声。
刹那间,他伸出白皙的玉手,轻抚上那装有一卷卷小纸条的木匣子。
里头,均是他二人来往的书信,上头有她娟秀漂亮的字体。
睹物思人。大抵便是如此。
“姜儿,姜儿……”他轻轻温柔的低唤着,但没有任何人回应。
凉国,皇帝一早便过来询问东西的,好一番关切,问道,“朕同你说的事情。大王可考虑清楚了?”
仲容恪依旧正色着一张脸,冷冷面无表情,他暂且没有回话。
“哦,大王放心。若是你能同朕合作,这其中的好处绝对不会少了大王的。”凉皇再次试探性的开口。
“本王,已经考虑清楚了。”他语气冰冷道。
皇帝立刻喜悦又带着紧张,有些支吾道:“那,那大王想的如何了?”
仲容恪随意的从腰间拿出一玉帛,顷刻散了开来,递给了他。
“这,这是……”他接过时木然了一下,待看清上头的图绘过后,震惊不已。
“此物!此物大王是从何得到的?太好了,太好了。朕真的没有猜到,原来大王早已有此心思。”
凉皇将图纸摊开,只见上头写着西谟地形图。
他一时兴奋不已,万万没有想到。
“我凉国!能有边疆大王的相助,定然能够一举将西谟端下!”他只顾着自己开心,却忘了礼节,便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忙将其邀请坐在自己高位之旁。
“本王看见皇上的诚心,一时所动。这,便当作见面礼了。”仲容恪的一双豹眸深了几分。
“好!好!为了庆祝朕与大王结盟。朕决定,设宫宴大肆恭迎。介时,也希望王妃能够到来。”凉皇听信纳兰清如所言,便开口央求道。
他没有说话,似在顾虑。
“放心,既然是王妃,朕定然会好好招待的,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怠慢。若大王不答应,那么朕的这场宫宴,便没有意义了。”他再次劝着。
“王妃,不喜热闹。本王不知,她愿不愿意。”仲容恪的剑眉凛然。
“愿意,当然愿意。朕知道,大王同王妃感情甚好。想必王妃一人留在边疆,也甚是担忧挂念大王的,何不一同过来呢?朕会好生招待的。”凉皇的面色带着诚恳,不容人推辞。
“如此,本王谢过皇上。”他没有再推。
皇帝眉开眼笑,立刻吩咐舞女们上来助兴。
美食美酒的,好好款待着。
纳兰清如则是命丫鬟偷偷的去窃听着,这会子便回来复命了。
“娘娘,成了。”
她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邪的笑,赏了一番。
姜瑾啊姜瑾,本宫偏偏不让你过的如意。
既然你在边疆,无法害你。
那么,本宫便想法子把你弄过来,在凉国宫中,便有的是下手的机会了。
纳兰清如放声笑着。
老天爷对她可不薄啊。怪也只怪她姜瑾,永远只能栽在她的手里了。
她得不到的安稳与幸福,也绝对不会让她得逞!
她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眼神犀利如鬼。
丫鬟骇然几分,忙告退下去了。
门外的侍女清潭听到了一切,知晓王妃也要来凉国,心中便觉得甚是忐忑。
她好不容易想要在凉国这个地方另谋生路的,但却一个个的,又来搅绕她。
不行,既然已经被大王认出来了,就绝对不能让王妃也看出来。
不然,她隐姓埋名,长路迢迢的来此,做了这么多的功夫,就都白费了。
清潭想着,便踏离了寝殿。
此时,边疆军营处,姜瑾想要出帐透透气。
“王妃,你不能出去,大王有吩咐。”将士立刻伸手阻拦道。
“那有领队陪着本王妃,你们可放心?”她看向不远处的阿远道。
“阿远!”姜瑾唤道。
感觉人儿在呼唤,他便急急走了过来,问道:“王妃有什么吩咐。”
“这里头啊,实在是太闷了。本王妃想出去透透气,但是他们呢又不放心。所以阿远哪,陪本王妃走走吧。”她顺便还撇了将士一眼。
“好。”他心中喜悦。
见到领队这般,两个将士也不再阻拦,互视了一眼,便由二人去了。
漫步在齐小腿高的草丛上,那风儿喧嚣的有些厉害,姜瑾不自觉的拢紧了衣裳。
阿远见势,怜惜的立刻将自己的披风取下,严严实实的盖在了她娇小的身子上,挡去了寒风。
她有些诧异,怔了怔,笑道:“多谢,那你……不冷吗?”
“末将征战杀场多年,生死都不怕,区区寒冷,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他说道。
姜瑾身子暖了暖,微笑了一瞬,说道:“其实我知道,王上受邀去凉国,其目的是什么。”
阿远的眼神不自然了会儿。
“放心,我不会怪你的。你也是忠于王上。”她只是试探他,会否知晓凉宫里的事情。
果见,他没有言话,代表默认。
她与其并肩走着,风儿吹得声音被掩盖去了大半。
“你有想守护的人吗?”姜瑾忽然问道。
阿远的身形颤了颤,没有回话。
“我有啊。在西谟,我的父亲母亲,还有阿妹以及全府上下之人。我想守护他们,但是很多时候,却是有心无力。比如我知晓王上会同凉皇联合起来,对抗西谟。但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听着,身在此地没有办法拯救他们。”她站定,凤眸紧紧的凝着他。
“如果,你也有想要守护,拼命保护的人。那么一定也能理解我的无力。”姜瑾拢着他的披风,正视着他的眼睛道。
阿远心底叹息,说道:“我明白。”
她静谧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