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啊，一会到站你拿到了永梦之境，回到现实后，记得给我拍个照。”在迅速地消散中，李巾然扯动嘴角，凝望着少女。

“哦……我忘了你不是那个女神经病了，算了，反正都一样。”

他的表情和声音都没有变，仿佛那些化成灰白色的躯体不是自己的一样。

“我……”忽然，秦初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又一股眼泪从眼眶中夺出，“我会的，我给你拍照，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再看吧，等一切都结束后，我可能得逃……”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那些蔓延而来的灰白已经将他吞噬掉了。

这就是最后的道别。

滑稽且绝望。

最后，在发抖的触碰下，李巾然的身体消散在了餐厅里，只剩下一捧暗色的灰尘，洒落在秦初面前的地板上。

“李巾然？”

呆滞地看着面前的灰烬，少女的五官扭曲着，哭声停止了，可是却止不住的流下眼泪。

半身被药剂和灰烬弄脏的秦初麻木地站起身，怔怔地看着乘务员。

“还请您控制情绪，稍后我会将您原本的记忆传输过来，在此也恭喜您过得了永梦之境的掌握权。”

无人回应。

没有人有什么心情再回应他的声音了。

所有的乘客都死掉了，只留下了秦初一个人。

乘务员后退了一步，但是却并没有等到少女和预料中那样陷入疯狂的朝自己发起攻击。

她只是呆滞地看着这一切。

“秦小姐，需要我现在留给你传输记忆吗？”

许久过后。

猩红的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少女缓慢的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庞，但却难以抑制的发出绝望的哭喊。

“为什么啊？”她发出嘶哑的哭声，不断的质问着：“一直不都是挺好的吗，谁来告诉我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们从东亚偷渡过来，吃了不少的苦，有时候只能喝口海水充饥，甚至连像样的饭都没有吃过！好不容易到了欧洲，我们又分开了……让我们遭遇这些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现在稍微好了一些，就要把我的一切都夺走啊！”

“告诉我啊！”

她抓着李巾然留下的余灰，向着乘务员发出嘶吼：“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无人回应。

只有车窗外嘈杂的滚轮声响，还有少女已经嘶哑的哭喊声。

“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我要你们都死！！！”

带着血泪，秦初眼里的仇恨比火焰还要剧烈：“我要诅咒你们！你们夺走了我的一切！你们会失去更多！更多！”

“我不会听你们的！”她一字一句的对着乘务员说道：“就算死了，我也会记住你们的模样，把你们拉进地狱！”

死寂之中，乘务员终于想到了什么，但已经晚了。

只见秦初打开了车门，目光定格在外面深渊般的烈狱中。

然后跳下。

不可思议的低头看着她曾经站立的过道，直到列车驶过充斥着黑雾的深古，乘务员才恢复平静。

他没想到的是，秦初居然会选择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