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绵的目光好像被冬雨淋得清澈透明,转回来看侯江涛的时候,眸子里闪着纯净的光芒,他说:“这些道理我懂,但我还是想不明白,你怎么会突然偏向钱爱伟?你不是说坚定支持我的决定吗?”
侯江涛说:“过段时间,就能知道我们今天的决策,绝对是挽救了一个年轻人。这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你只知道江恒锦两个月挪用四万八千元公款,你不知道的是,他的妈妈现在还躺在床上——已经瘫痪十年了!”
周斯绵说:“母亲瘫痪不是免责的必然条款,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担心,这种无原则的“人性化”,会让职工认为钱副院长在包庇,医院党委班子成员在包庇,医院又会滋生新的歪风邪气。
钱爱伟恰巧从周斯绵办公室经过,他觉得侯江涛的内心还是偏向自己的,周斯绵就是个“管理上的二愣子”,啥都不懂。他迈着四方步,跺进周斯绵办公室,打断了侯江涛和周斯绵的对话,说:“人家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左右不了。我只想做一个长辈该做的事。”
侯江涛白了钱爱伟一眼,说:“钱爱伟,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得理不饶人。你知道《增广贤文》中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饶人不是痴汉,痴汉不会饶人。当了这么多年领导干部,胸怀也该宽广一些了吧!”
钱爱伟“哈哈”大笑,将眼泪都笑出来了,将周斯绵的鸡皮疙瘩也笑出来了,“侯书记说得有道理,但是有些事不是想放下就能放下的。你一天到晚唱高调,讲大道理,周斯绵听你的吗?他刚才不是还在教训你吗?”
被钱爱伟这么直白的回应,侯江涛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平静地说,“我们肩上的担子很重,刘志和遗毒还在祸害医院,人心散了,思想乱了,班子各自为政了,医院怎么发展?怎么可能想干事、干成事、成大事?”侯江涛摸着自己头上的“栅栏”说,“我建议,斯绵,你姿态高一点,爱伟,你胸怀宽一点,大家相互支持,相互补台,相互配合,我们戮力同心,推动医院发展!”
“握个手吧。”周斯绵说着,将手伸到钱爱伟面前。
钱爱伟瞥了一眼,冷着脸,“哼”了一声,转身离去,留下两个人愣在冬天的风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