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将女娃放在厚厚的，柔软的蒲垫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娇小的身子跪下，然后眉眼带笑的温柔注视着灵一。

—灵一乖，我们来拜师。

—拜什么？小灵一口齿不清地娇憨问道。

—拜师啊，以后，我便是你师父，你可愿意？他的声音温柔地都快化成一潭泉水了。

—好。灵一眯着眼鼓掌。

—那灵一，你叫师父。

—嗯？哥哥……

—不是哥哥，是师父。

—师……父？

—对，我们灵一真乖。以后师父会教你好多本事，会保护你，好不好？

—好。灵一向他伸开胖乎乎地手臂。师父抱……

他笑着把灵一抱入怀中，轻揉她额前的碎发，师父的眼睛好亮好亮，就像是天上的星辰，闪烁着明亮的，让灵一安心的光。

后来那光，暗了，就再也没亮了。灵一心中突然一阵伤感。

“灵一，还没准备好吗？”

灵一回神，她双眼湿润地看向江易，心中没由得一阵酸楚。她似乎，很排斥拜师这件事。

“如果没准备好的话，那就再等等吧”江易察觉出灵一的异样，轻声说道。

灵一收回神色，表情淡然地说道，“没关系，我准备好了。”既然想不起来，她也没必要去纠缠过去了。那就拜师吧，人总归是要向前走的。

灵一走向前，挺身跪立在那蒲团之上，“我慕容氏女，灵一，今日拜江氏家主江易为师，往后，谨听师道，认真修行。”

江易满意地点点头，“灵一，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你可愿意？”

灵一不知为何心中蓦然一痛，像是被人生生撕裂一般。她一时间难以呼吸，低头捂住胸口，眉头紧皱。

此时冷风四起，案上烛宴皆被掀翻在地。一道凌然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闪现在庭内。

“这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怕是不行吧。”他冷声说道。

江易脸色一沉，有些恼怒，“祭涯，你来这做什么？”

“不做什么”祭涯面无表情地扫过一眼灵一，继而又波澜不惊地说道，“听闻江大家主，大老远从御溪城跑到这忆穹镇来收个小徒弟，有些好奇，便来看看。”

灵一惊诧地看向祭涯，他又想做什么？这祭涯整日神出鬼没，实在叫人琢磨不透。

“左桉，先带灵一下去休息”江易沉声道。

“怎么要单独和我会会？”祭涯冷笑一声，“我对你可不感兴趣，对你这小徒弟倒有些好奇。”

江易闪身挡在灵一面前，他低声警告祭涯，“你休得乱来，我是不会叫你动灵一半分。”

“哦？是吗？”祭涯玩味地轻挑眉梢，他幽黑的双眸望向灵一，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应。

灵一摇晃地站起身，整理好衣裙，她表情凝重地望向祭涯，那神色丝毫没有畏惧，倒像是在和他说，带我走吧，我不想拜师了。

祭涯心领神会，他似有若无地轻勾唇角，一挥袖，迷雾重重，狂风四起，在定睛一看，他和灵一早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