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一个人去,语儿……”
顾语安坐在地上,手机放在她面前的沙发上,她听着纾然的声音,连呼吸都放轻了,仿佛连呼吸都给屏息住了。
“其实,语儿,我已经不太记得你了……”
“只是我打开我的小本子,每一页上面的纸张都复印了你的电话号码和名字在上面,我才能依稀记得你……”
“我看了很多笔记,我已经不太记得牧辞川了,这个小子以前似乎总让我操心,但是现在我都已经不太记得他了……只记得他性子野,只认定了你。”
“语儿,我自己的情况,我其实都知道。”
“我这一生啊……没什么太多的所求,只是爱看雪,却因为怕冷未曾去看过一次……”
“所以最后,我想一个人去看雪,我会戴口罩不让别人认出我来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让你收拾烂摊子。”
“语儿,只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你。”
顾语安看着手机屏幕,听着纾然平静而缓慢的声音,她感觉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你说。”
“我死了,不需要办什么葬礼,你随便找个墓地把我埋了就成。”
“语儿,你不要伤心,人都会死,我不过是提早了一些而已。”她的语气里面并没有太多的安慰成分存在,“其实我的记忆里面,对你的感情,已经快没的差不多了……”
打完电话,顾语安坐在瑜伽垫上,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牧辞川就走了过来,“怎么了?”
顾语安揉揉眉骨,只觉得身心都疲惫的很,“纾然……”
她一说纾然,牧辞川就知道了,他道:“她最后的时间里面有人陪伴,不会孤独,她不希望你担心,你也别太钻牛角尖,人都会死,伤心一下便也过去了、”
顾语安看着他,“你在某些方面和纾然挺像的。”
“嗯。”牧辞川嗯了一声,毕竟他小时候有一段时间都是跟着纾然的,那个人,也是个很好的人,就是命不长,可惜了。他并非冷血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只是他满心都是顾语安,对别的人自然兴趣也不大,但是对纾然,他也算有求必应了,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做好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不留遗憾就好了。
他把顾语安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在沙发上,“没有人会永远陪着你,你要珍惜眼前的人,但是也要做好随时失去自己身边人的准备。”
“你在暗示我什么?”顾语安看着他,他这话里面分明是话里有话。
牧辞川看着她不说话,顾语安也看着他,最后揉了揉眉骨,“你别逼我。”
牧辞川目光里面闪过一丝黯淡,但很快消失,“我都依你。”
而另一边的纾然,坐在沙发上靠着,她睡得时间有些长了,此刻难得的清醒了一些,她看着不晒人的阳光洒在阳台上,洒在她还有半杯水的玻璃杯上,洒在她玻璃杯旁边的一本书上,更洒在了自己的身上。
扶苏把东西在冰箱归类放好之后才走了过来,她看着安静的看着周围一切的纾然,轻声道:“以前人们都说,老人坐在自家院子里面能坐一整天,是在回忆,你呢,你在想什么?”
“我能想什么呢?”纾然仔细的想了想,“什么都不记得,没什么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