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个茶马提司的七品官的职位也没了,怎么有颜面回去见娘亲呢。
想到那盒文具是自己的家传之宝,当初在困难的时候娘亲都没有舍得卖,说等儿子将来考学时用得上,可是现在却被自己给当了。
范东育心中记挂着那盒文具,又禁不住走入了当铺,拿出当票哆嗦的放到柜台上,道:“帐房大人,那盒文具可否帮在下留些时日,等在下手头宽裕了自然来赎。”
账房斜眼的看着当票上的字,顿时就冷笑了几声,不屑的道:“你这人还是个读书人呢,这点规矩都不懂,到期不赎就是死当,当铺可以随意处置,如何能等到你有钱来赎呢?如果你一辈子没钱,就等你一辈子?当铺又不是善堂,傻冒,滚!”
范东育涨红了脸,讪讪的退出了当铺。没钱真他妈的连狗不如,连个帐房先生都可以这般欺负人。
“唉,我怎么落到这般的地步呢!”范东育捂着咕咕叫的肚皮走在阳光火热的大街上。
快两天没吃饭了,走着路双腿就在抖。
该找点活计,填饱肚皮了。那又能做些什么呢?自己能写会算,当个帐房先生总是可以的吧,再不济也能开个写字摊帮人写个家信什么的。我就不信,我堂堂御史,才学八斗,也能被饿死?
想着,就挨家挨户的打听收不收帐房先生,可是,那些商户看见范东育来了,都支支吾吾的不敢搭理。
最后还是一个好心的商户拉过范东育,低声道:“巡商道衙门放出话了,不许接济范东育,要不然就是和巡商道作对!”
“赶尽杀绝呀,这个李大人也够狠的!”范东育心中暗骂,但又无比悲凉。
背着包袱,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难道就这样被饿死?不,我一定想办法活下去!”
那就给人代写家书吧。于是,来到城北门附近,摸出几纹钱买了几张纸,一块墨,用身上带着的毛笔写了一个“代写家书”的纸牌子,两手举着,站在城门口旁。
谁也看不出,这个落魄的中年人前几天还是茶马提司,堂堂的朝廷七品命官,今天却沦落到这般的地步。
城门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但都是匆匆而行,没有人照顾范东育的生意,烈日当头,晒得他两眼发花,怀里虽然还有十多纹银,但却不舍得买茶喝,过了一会儿,天上打起雷来,一场大雨倾盘而下,来不及躲避,很快就被淋成了个落汤鸡一般。
雨过天停,但范东育都欲哭无泪,那些纸全变成了糨糊,包袱也湿了,挣钱的东西没了。“这是走投无路了呀!”
范东育软软的瘫坐在地,泪水从脸上滑落,和雨水混在一起。
上天要灭我范某,看来怎么做也是徒劳呀!范东育在城门边的泥地上跪着,把头深深的埋下,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此时,有两个少年在他面前站着,正静静的看着范东育。
抬头一看,似乎有点脸熟。
范东育一愣,赶快用包袱挡住脸。
“这位先生莫非是范大人?”少年彬彬有礼的问。
真的是熟人?范东育顿时脸一热,低声道:“兄台怕看错人了吧,我。。。。。”
话刚出口,对方惊呼了起来:“真的是范大人呀,范大人何至沦落于此,快起来,咱们借一步说话!”
范东育听到对方客气的声音,禁不住感动,定眼一看,顿时吓得一跳,那两个少年不正是卖羌马的元当家和花兄弟么?那天用最低的价格购了他一百匹马,还用茶马券糊弄了他俩,看来,人家是来讨债的吧。
范东育爬起来,转身就跑,连包袱都不要了。
但却重重的撞在了花无缺身上,差点儿跌倒。
元天一把扶住了他,笑:“范大人,你急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