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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基拿了圣旨,迅速接管总督衙门,正好他从兰州带了一批以周小石为首的捕快,可以充作新总督衙门三班六房的基础,原先那些人丁,凡是温千超从兰州带来的的老部下一概辞退,长安本地人可以留任,长安人才济济,招募几个写写画画的师爷不成问题,刘正基又是个能力超强的官员,极短时间内就让总督衙门运转了起来。
第一件事就是会同御史行台办理前任总督温千超的案子,这案子已经是铁板钉钉的钦案,其实也没啥审头,温千超盘踞甘肃几十年,他又不是个良善之辈,杀害的无辜不在少数,屠戮十里堡上上下下一百多口百姓,只是其中一件罢了,大把的血海深仇,问他个死罪都是轻的。
总督衙门的捕快和御史行台的官差联合查封了温千超的府邸,白纸黑字盖了官印的封条封上大门,所有财物充公,所有亲眷和在籍的奴仆都被押了出来,暂时关在城外一所破庙里,正是寒冬季节,昔日锦衣玉食的贵人们现在只能抱着膀子瑟瑟发抖,每天只有两碗薄粥充饥,人生无常莫过于此。
监察御史周木水和如今的陕甘两省提刑司总捕头周小石冷眼看着破瓦寒窑中的温府家眷们,他们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十里堡的大仇终于得报,因果轮回就是这样,忽然人堆中一阵婴儿的啼哭吸引了周木水,他指派一个衙役进去从一妇人手中抢来了婴儿,拿在手中观看着。
那妇人是温千超的二夫人,当了多年的太太,气势还是有些的,冲着周小石喊道:“你们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么?那可是我们温家唯一的骨血。”
周小石冷酷的说:“你错了,温千超没有子嗣,他坏事做的太多,注定断子绝孙,这个娃娃是兰州马三公子的骨血,还是回归马家去比较好。”
此前已经发现了温千超府邸后院中停着的杏儿尸首,这孩子是个没娘的娃娃,周木水想到冯涛出了不少力,便扫视了一遍这些犯官家眷,从里面挑了一个模样还不错的丫鬟,对周小石道:“总捕头做个见证,这个丫鬟下官出钱赎了,送与马三公子抚养孩子,别管这孩子到底该姓啥,总是无辜的。”
周小石深以为然,重重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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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温千超的官服已经被剥去,乌纱也摘了,只穿着白色的中衣,披头散发坐在监房的稻草铺上,正在看自己的罪状,时而狂笑,时而冷笑,好像在看什么笑话一般。
此时,背后有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温千超,这些罪状可都属实?你还有什么话说。”铁栏杆外面,一身官服的周木水问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夫没什么好说的,皇上想杀我就杀吧,还费尽心思弄这些玩意,好笑。”温千超鄙夷道。
“那你就画押吧。”周木水冷冷的道。
温千超提笔在罪状上画了押,把毛笔一扔道:“好了,要杀要刮随你们。”
周木水打开了牢门,缓步走了进来,背后还跟着好几个人,元天,赵铁蛋,周小强,赵强子,几个年轻人都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温千超。
周木水拿起温千超画押的罪状,仔细的收好,才道:“温千超,实话告诉你,本来皇上不想杀你的,打算让你在陕甘总督的位子上终老,是我要杀你,才设了几个局害你。”
温千超听罢,心中不禁一惊,望向面前众少年,一个激灵,忽地站起,脚上手上的铁撩哗啦啦直响,咬着牙,大声吼:“你是谁?你们究竟是谁?为何害我!”
“三年前,有个芦阳县的秀才去兰州府参加乡试,他是家乡有名的神童,西北最年轻的秀才,文章写的也好,高中举人不在话下,可是他落榜了,高中解元的是本省学道的公子,就连不识字的文盲都能得中第七名,这就是温巡抚你治下的甘肃科考,那个秀才虽然名落孙山但是一点都没气馁,他打算三年后再来考过,可是不幸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姐姐被一帮新科举人,衣冠禽兽抢了去,凌辱至死!秀才和他的兄弟们愤而杀死了凶手,却被官兵追缉,最终全镇人被屠戮,好不容易创下的家业也付之东流……”
众兄弟沉痛的听着周木水诉说着往事,温千超的眼珠子也瞪了出来,当年自己独生子惨死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牢记于心的,他指着周木水道:“你你你,你就是那个秀才?你们是那帮杀官造反的马贩子!十里堡的余孽!”
“住嘴!”元天站出来道:“温千超,当初若不是你赶尽杀绝,今天也不会到这个局面,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你注定要断子绝孙,遗臭万年。”
周木水接着说:“你攻打西凉损兵折将,朝廷借此机会夺了你的巡抚职位,明升暗降右迁你当了陕甘总督,你倒也本分,只想在长安了此残生,是我,伪造了你和甘肃官员之间的信件,向皇上说你贼心不死,意图割据甘肃,皇上这才下了杀心,温大人,你死的很冤啊……”
这话是贴着温千超的耳朵边说得,温千超听罢,脸色惨白,终于明白自己是死在这个小年轻手里,确实是够冤的,他尖声叫起来:“我要见刘大人!”
众人哪还容他啸叫,多年的仇恨涌上心头,一起扑上七手八脚将温彦一顿好打,监牢隔音效果很好,外边人根本听不见,等众人发泄完了仇恨,温千超已经有进气没出气了。
“来人啊,用人参汁给他吊着命,不能死了,等处斩的时候没有活人,拿你们试问。”周木水交代了牢头,和众兄弟一起出了监牢。
门口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