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个家丁匆匆走来,向秦王汇报,说:“听守城的士兵说,驻千水的驻军差不多被西凉军全歼了,能活着回来的,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差不多就两千左右。”
“知道了,你再带人去打探打探,有什么情况,可得随时汇报!”
“知道了,大人!”
来的正是强子,他向刘大人施了一礼,又转身走了出去。
“天水驻军没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刘正基差点跳了起来,吕达这个老狐狸,一大早就命人过来取军饷,都隐瞒了天水三万兵力被灭的事,那军饷照领,看来,这老家伙不是一般的馋呀,而是特馋。
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这钱是朝廷下拨的,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给他,万一他不干了,那岂不是更麻烦?
。。。。。
侯府,老侯爷一夜未眠。
经过一夜的聆讯,从吕千得嘴中终于对西凉军有了个大致的了解,此兵不但凶狠,喜欢欺压老百姓,烧光杀光,强抢民间妇女,还孤军深入。
但让侯爷精神振奋的是,西凉军虽然拥有骑兵,火枪也精良,但缺少攻城经验,根本不会攻城,那座仅有几千守兵的兰州城就久攻不破,他们只有绕城而过,向长安纵深冒进。
有了这些情报,吕达早已胸有成竹,西凉军嘛,不过是一些流寇而已,除了烧杀抢掠,却对坚壁厚城束手无策。
那我就扬长避短,坚壁清野,固守待援,将城外的军队收回城中,封锁全城,打一场守城血战,看一看那些流寇怎么死吧。
可知道,长安城的城墙可比兰州的高多厚多了,连兵力少得可怜的兰州城都能守得住,我长安少说也有三四万兵力,还怕那些乌合之众么?
“然后,围之,歼之!”
只要廷安和潼关的兵马一回,里应外合,西凉军就彻底玩完了。
到时候,整个西凉以至河西走廊,都是我老夫的天下了。
想到这,老侯爷脸上的愁云一扫而光,打了个呵欠,美滋滋的去吃早点去了。
。。。。
卓力布带着十二个斥候卸了甲,穿上了布衣,混入了长安城。
整个长安城,都是慌乱的民众,除了花尽身上的钱扛着粮食往家跑的外,更多的人是手足无措,走在街上四处打听消息,捕风捉影,交头接耳。
“听说西凉敌兵很凶,见男人就杀,见女人就抢,所到之处,遍地没活口。”
“那可比山贼更厉害呀,幸好没攻入城,那可就麻烦了!”
老百姓在街上聚在一起,大声交谈着。
十几个西域刀客也凑过来,听着人们交谈。
这十几个刀客虽然外表奇异,但人们已经多见不怪,毕竟,长安是个国际大都市,什么鸟人没有,蒙古人,乌斯藏人,突厥人,波斯人,高丽人,甚至倭人,应有尽有,这十几个刀客就没那么显眼。
十三个刀客听着人们这般说西凉军,正要上前辩解几句,但却被为首的大胖子用眼色止住了。
十三个刀客装作很兴趣的听了一会儿,又向前走去。
现在天快黑了,最需要的是找个栖身的地方,比如,庙宇或者破屋。
巷子口,几个小孩正在玩耍,卓力布上去,笑嘻嘻的问一个大小孩:“小友,你知道那里有破庙么?”
“不知道,你?”小孩看了眼面前的壮汉,叫:“哇,好凶啊,那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来这里干什么的?”
“各位,不必找什么破庙了!”一个汉子上前,冷声的道。
回头一看,是个短打汉子,面目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是那种很平常的大众脸,丢到人堆里找不到,看着却又觉得亲善的那一种。
汉子分明认识那小孩,没好气的喊道:“小石头,你娘亲喊你回家吃饭,还在外面皮!”
“回家吃饭啰,吃饭啰!”
小孩子们一哄而散,那人才对卓力布道:“各位,大天白日的乱逛什么,还不随我回去。”
卓力布望了那汉子一眼,瓮声瓮气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那人一笑,凑过来低声道:“骠骑军前锋营斥候小旗卓力布,就是阁下吧?”
卓力布一听,不禁嘴角抽动了一下,小眼睛中杀机一闪而过,几个兄弟也看似漫不经心的封锁住了那人的退路。
那汉子并不惊慌,而是笑道:“那天主公要调你入军马统计司,你还不愿意,当时在下就在旁边,老兄记起来了么?”
卓力布恍然大悟,好像当时是有这么个人,不过他生的确实不起眼,实在留不下什么印象,能在主公帅帐内候着的人,定然是西凉军中高层人物,加上他一身便装在长安城内出现,到底是什么人就可想而知了。
别看卓力布生的五大三粗,标准莽汉模样,脑子转的飞快,立刻就猜出了此人的身份:“你是军马司的人。”
“不对,是军统司,不是军马司。”那人纠正了卓力布的错误,摆手道:“官军正在大肆盘查,你们几个还在这里晃荡,真是不知死的鬼,还不走。”
城门关闭,官兵进城,卓力布也是知道的,这不正想找个藏身之所么,军统司的人及时出现,恰好解决了这个难题。
随着那人穿过几个里坊,终于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巷口头还站着两个汉子在闲聊,看似衣装普通,但是眼光扫过他们,分明能看出都是受过训练的精壮之士,他们看到卓力布一行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又自顾自的闲聊起来。
进了院子,把马匹安顿好,来到堂屋,那汉子才自报家门:“在下姓叶,叫叶天成,军马统计司长安分司照磨,百总职衔。”
军马统计司隶属大元帅府,所辖人员既是文职又是武职,所以才会有照磨和百总的双重职衔,论起来也是八品官,比卓力布高多了。
“参见叶大人。”卓力布拱手行了个礼,不卑不亢,他是军队的人,和军马统计司没啥交集。
“客气就免了,你们一队人是奉了哪位军门的将令前来长安的?我们军统司怎么不知道。”叶天成问道。
“我们奉的是前锋营千总吴择青吴大人的将令,前出侦查敌情。”卓力布答道。
“哦,这么说前锋营已经打到长安附近了?”
“不知道,我们出发的时候,大军还在天水。”
叶天成不禁呆了呆,生出几分惊讶,这斥候也跑得忒远了些吧,主力还在天水,你就侦查到了长安,你丫到底是斥候还是间谍啊,是不是想和俺们军统司抢饭碗啊。
不过好歹都是一家人,既然来到长安了就得照应下,正好长安分司刚成立,手底下人员有限,任务繁重,不如暂时借用这批人了,叶天成是这样想的。
卓力布也是这个意思,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一时半会出不去,索性跟着军统司混混,看能不能再立新功。他是个直脾气人,开口就说:“叶大人,俺们藏在这里也不是事,你这里有什么活计可干的,不妨交给我们,弟兄们手脚都利索的很。”
叶天成正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随即叶唐带着卓力布来到厢房,打开大柜子,里面十几套衣服,有官兵的号坎、皮甲,还有捕快的黑红公服,皂靴,帽子,躺箱里放着单刀、铁戒尺、锁链,还有十几个木头雕刻的腰牌,墙角放着水火棍,红缨枪,甚至还有肃静回避的净街牌子。
卓力布看傻了,这军统司太厉害了,穿着敌军的衣服在敌人城里活动,惊险刺激,这活好,比当斥候还带劲。
叶天成扒拉出十几件军服,愣是没一件适合卓力布的,他索性放弃了努力,道:“这些衣服让你的弟兄们换上,出来进去的没人查问。”
卓力布道:“那我呢?”
“你等着。”叶天成出去找人交代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