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卫青赋闲多年,郁郁不得志,今天终于如愿以偿,进了吏部当了官,别看只是个区区六品的小官,但那可是吏部中的肥缺,从今以后再也不用当媳妇的首饰换钱喝酒了,也不用受别人的白眼了,有这般的好事,如何不让刘卫青开心呢,所以当从吏部穿上官服出来后,就先找朋友大喝一场,然后才兴匆匆的回家,将这天大的喜事告诉家里人。
“太好了,哥,你真成,能进吏部当官了,哥,你太了不起了。”刘雪儿抓着刘卫青的一双大手又摇又叫。
整个李宅的人都听到了。
刘雪儿接着望向了正走在她身后的父亲,高兴的叫:“爹爹,哥哥被吏部录用了,六品呢,好大的官呐。”
但看到父亲的脸,不禁一愣,把嘴张得老大。
因为她看到,父亲不但不高兴,还一脸铁青,一双眼瞪着,几乎要喷出火来。
“爹?”
“孽畜,跪下。”不成想到,天大的喜讯却迎来一声断喝。
刘卫青吓得一跳,原本还喜悦的脸顿时傻了,硬是把酒劲给吓醒了一大半,一个激灵,身子一抖,就跪在了院子的雪地上。
刘雪儿只好吐了吐舌头,就缩回了书房,抄起书来。
“哥当了官,爹爹怎么就不高兴了呢?”刘雪儿抄着书,看着门口下跪着的刘卫青,却是想不明白。
元天被逐客,雪儿想不明白,大哥当了官,爹不但不高兴,还罚他下跪,雪儿更是想不明白。
堂屋里撑着灯,晚饭已经摆上来了,老爷夫人和媳妇坐着吃饭,女儿在书房抄书,而儿子卫青却跪在院子迎着雪花反思。
大家只好默默的吃着饭,没有人敢说话,也不敢劝老爷,一顿晚饭就在这样莫名惊恐的气氛中草草的吃完了。
吃完饭,家人奉上茶来。
刘正基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连看也没看一眼跪在院子里的儿子,刘卫青一身的雪花已经积成了厚厚的一层,眉毛,胡子也被雪花染白了,但没有老爷的话,不敢起身,仍然一动不动的跪在雪地上。
媳妇心疼的看着跪在雪地上的丈夫,担心这样跪下去被冻着,但又不敢劝公公,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望向了婆婆。
夫人也为卫青心疼着,她知道老爷的脾气,所以在饭前她并没有相劝,吃过饭,喝了茶,也该消了气,再说罚也罚过了,于是,夫人用一双明净的眼睛望向刘正基:“老爷,卫青喝了酒,地上冰寒,受了寒气得了病,你怎么向他的生父交代呀。”
他生父?
刘正基脸色一闪,就想起老管家来。
其实,刘卫青不是刘正基的亲生儿子,而是刘家老管家陈第龙的儿子。
老管家对刘家有恩,所以刘正基才将陈第龙的儿子收为养子,视同己出。
可惜的是,这个刘卫青不但不爱读书,连练武也是马马虎虎。
好不容易考了个武举人的功名,但一起没有出仕,今天却得了个吏部的肥缺,正欣喜若狂时,却被父亲一声断喝,结果还被罚跪在雪地上。
憋屈,刘卫青一肚子的憋屈。
夫人已经发话向老爷相求了,刘正基想了想,边放下酒杯,但脸色依然冰寒,只见他沉着脸,冷冷的道:“那好,就让这个孽畜起来吧。”
刘卫青听闻能起来了,不禁脸色惊喜,就站了起来。
但腿上一麻,膝盖上一片通红,已经跪麻了,一软,却跌在雪也上。